一條人影,儘管強如雄霸,也不得不目瞪口呆,懷疑自己是否白日遇鬼!卻原來,此刻踏上三分教場的,是一條血紅人影,而這條血紅人影,正是他們深信早已死去多時的——步驚雲!只見步驚雲依舊披著那身新郎吉服,冷冷的步向雄霸,想不到,在回返天下的路上,他一直沒有換上別的衣衫……
他為何一直和衣不換?誰知道呢?經過了過去五年,經過了“她”,經過了“忘情”,他彷彿已活盡了一生的喜怒哀樂,又彷彿忘記了一生的喜怒哀樂;如今他的心,甚至比五年前的他更深不可測……
他那一身的紅衣,紅得就像是一灘在半空飛灑的血淚,惟這些血淚,又是那些痴情紅顏為死神付出的血淚?雖然相隔五年,步驚雲無論在身形及容貌上均有顯著改變。
可是那橫冷的一字眉,和那雙比冰雪還更像冰雪的眼睛,只要是曾經見過這雙眼睛的人,仍是一眼便可把它的主人認出!世上有一些事物,儘管歲月無聲冉褪,它卻依然故我,永不褪色……
就像他和他的眼睛,甚至他的心,均是最佳鐵證!好不容易,雄霸才待至步驚雲至他的跟前,他定定的瞥見眼前這個失蹤五年的二弟子,不!應該說是他的第一戰鬥工具,他從沒把他視作弟子,威嚴無比的臉上也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試探地問:“你……是驚雲?”
步驚雲木然的瞄著他,還未作任何反應,此時三分教場的人口卻傳來一個聲音答:
“不錯!他正是我們不見了五年的——”
“雲師兄!”
這句話猶未傳至眾人耳內,一條飄逸的人影己比這句話更快掠至步驚雲的身畔,眾人定睛一望,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聶風!“風兒?”雄霸眉頭輕皺他沒料到自己派遣聶風前赴西湖尋找盂缽,卻居然尋回一個——步驚雲!一直站在雄霸身後的秦霜先見步驚雲奇蹟般迴歸,再見聶風也安然回來,在深幸二人無恙之餘,終於也忍不住溫然一笑道:“風師弟,看來你此行的收穫倒真不少……”
聶風聞言僅是苦昔一笑,不錯!他此行最大的收穫,確是尋回了失蹤五年的步驚雲;但只有他心中自知,其師雄霸希望他此行所得的最大收穫並非僅此而已,還有那曠古爍今的孟缽……
然而,就在聶風正不知如何解釋他此行何解未能完成任務之際,沉默多時的步驚雲這地張口,對雄霸說出一句與此時此地。
此情此境毫不相於的話:“我,要閉關半月。”
什麼?他要閉關?他為何要閉關?是否,在他的腦海之中,依舊存在著一個隱隱約約、似有似無的白衣情影,總是令他心底湧起一陣莫名其妙、難以理解的沉痛與不安,令他感到若有所失……
大的,是一個在他生命中曾經非常非常重要的她……
所以,他才不得不閉關自療心中傷口?聶風,雄霸、秦霜、文丑醜盡皆不明所以,可是,步驚雲己無視所有人,毅然在眾目睽睽下轉身,一步一步走向三分教場的人口,留下不明所以的眾人,自顧閉關去了!出奇地,雄霸居然未為他的我行我素而動氣,反而緊緊盯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良久,方才斜目一瞅聶風,道:“風兒,長路風塵僕僕,看來你也微有倦意;你何不稍事歇息,待今夜亥時再前來天下第一樓晉見為師,如何?”
聶風苦笑不語,只是微微點頭,因為他太明白,今夜,正是他必須向其師雄霸把一切交待的時候。
也將會是他一生之中,第一次說許多謊話的時候!這是一雙柔軟如綿的——手。
常理而言,柔軟如綿。十指尖尖的手,多屬於那些大家閨秀、豪門淑婦;這些女人,大都十指不沾陽春水,長期在父母相公的呵護下嬌生慣養,一雙玉手,軟如無骨又何足為奇?惟獨,如今這雙柔軟如綿的手,卻並非屬於那些生於良辰吉時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