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只剩下適才那雙被兩大絕世神聖劍意催動決戰的儒生兄弟,在林中暗角互抱瑟縮,還有——劍聖!不!他已不再是劍聖!只因劍聖二字,本應是永遠不敗的!他,卻真的敗了!敗在一個比自己年輕二十多歲、甚至連習劍的日子還要短的小子手上!既是一代劍聖,他為何會敗?劍聖就跪於自己插在地上的無雙劍畔,老淚盈睫,呆呆的看著那雙仍在林中暗角瑟縮的儒生兄弟,只因這雙兄弟,正是他戰敗的最大關鍵!他曾與無名以劍意催動這雙兄弟,代替他倆比拼,而當拼至最後一招之時,劍聖滿以為他所催動的“兄長”,必會如其所料,一掌劈進“其弟”天靈的重大破綻,可是,他錯了!大錯特錯!就在勝負存亡之一發間,那個一直給劍聖劍意催動的“兄長”,其身心遽地自生一種劍聖不明白的抵抗力,正當他的掌還差一寸便要劈中其弟天靈之際,他自身這股抗拒力赫然令他有一剎之間的猶豫;而這一剎之間的猶豫,正好讓無名有足夠機會,催動“其弟”以劍指戳中其腰際大穴,他當場動彈不得!劍聖亦再無法以劍意催動寸分難動的他再次出擊!既然以萬物之中的“人”為劍,如今“人”已被無名所制,亦即說是,劍聖的“劍”,亦已被無名所制,他是徹底的敗了!這世紀之戰,勝負已分!但,何以那個“兄長”會在千鈞一髮間猶豫,對劍聖的凌厲劍意作出抗拒?全因為,由始至終,劍聖以“人”為劍所選的人,基本上便已選錯!他所用的是最無情最無敵的劍法,卻選了一個最有情的儒生為“劍”;劍聖根本便不瞭解,他所使的愈是奪命殺著,那個被其劍意催動的儒生便愈抗拒,試問又有那個兄長會忍心一掌劈死自己親弟?故而就在最後決勝的一招間,那儒生的抗拒更是強烈,強烈得戰勝了劍聖的劍意!殺意!劍聖此敗,是因為他高估了自己劍意的逼力,而低估了那儒生對其弟的情!正如無名在離去前曾對其所下的結論:“劍聖,你此敗,只因為你過於自信,你根本便不瞭解你此戰所用的劍——”
“人!”
不錯!既然以“人”為劍,便須瞭解人的感情,人的弱點,相反,無名卻似乎早已瞧出這當中的奧秘,甚至他催動劍意時對劍聖的節節退讓,破綻大露,也許亦是他的戰略!然而無論如何,這驚世之戰已有戰果!劍聖已經敗了!他,敗不甘心!他自五歲習劍那天開始,窮盡四十多年的無邊歲月,犧牲了一切無數人所應享的青蔥日子,犧牲了曾令他心醉心痛的愛情,也犧牲了凡人親情的噓寒問暖,他堅守“不言不笑不驚不動不敗”一萬四千多天,方才換得“劍聖”這個舉世推崇的虛名,可是,可是,可是……
劍聖,真的只是一個虛名!就在今夜,就在今戰,就在今招,“劍聖”這兩個耗盡他半生心力寫成的字,終於在無名手中——徹底互解!劍聖!��四十載的無敵威名,只空餘滿腔感嘆!與恨!是的!他恨!他恨自己已不能再是永遠不敗的劍聖!其實儘管他敗了,他的劍道修為也僅次於無名,他依然不弱,他仍然能穩坐劍道第二,但……
第二並非第一!即是——輸!誰都希望自己是天下第一!怨忿填膺!一直盈在劍聖眼中打轉的老淚,此刻滾了下來,他終於再難自己,傲然翹首,仰天切齒悲嚎:“天!你終於看見絕對不敗的我敗了?你,很高興吧?很很高興了吧?”
“我劍聖半生滿以為人的力量不但可以勝人,亦總有一天可以勝天!我以為只要我的劍能永遠不敗,亦總有一天會不敗給天!但……但!”
“但如今,我竟敗給一個人!我敗了!我的劍不但勝不了天,更勝不了人!”
“天!你很心滿意足了吧?你很安心了吧?”
“從今日始,我……已不配稱為劍聖!但。我已不用自己原來的名字四十年了!我甚至也記不起我原本叫什麼了!天……!那我將要叫作什麼?我將會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