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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阿團偏頭一看竇媽媽的臉色,就猜到了七八分。上回竇媽媽跟她說起銀燭的私心,她居然覺得挺正常的。

老話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銀燭不願意提點小丫鬟真是太尋常了。雖說一兩年裡,小丫鬟們還長不成,裡外的事仍要仰仗她和畫屏兩個大的,但畢竟小丫鬟們和阿團年紀更接近,要是再投了她的脾性,很可能把銀燭這個大丫鬟擠兌到一邊去。

她還特地拿這事問過雲氏,雲氏也道,不聾不啞,不做家翁。銀燭做事周全仔細,忠心也夠,頂多是好在小丫鬟面前耍耍威風,算不得大毛病。

不過,這在竇媽媽看來就是滑頭、耍手段。

畢竟竇媽媽覺得自個兒年紀大了,未必能伺候到阿團出嫁,對底下的小丫鬟都是當接班人苗子看的。而銀燭還年輕,便是嫁了人也能回來做個管事娘子,其他丫鬟們自然就都是競爭對手了。

鄭叔茂回府的時間比小福管事預計得要早。

黃昏前,就有近衛騎馬回來,勒馬停在承平侯府大門,並未下馬,直接道:“將軍已經出了宮門,說話間就到了。”說完掉頭又跑了回去。

福管家敏銳地聽出“將軍”這一稱呼,笑道:“二爺辛苦這一趟,看來是又升官了。”

除了老侯爺在房中高坐,眾人都出門迎接,錢氏還特意命人買了大紅鞭炮來,高高吊起。

承平侯府前面那條街上的攤販行人早被衛隊提前驅趕開來,遠處仍有膽大的不肯散,擠在路旁對著遠遠駛來的佇列指指點點。

雲氏數不清多少次聽著馬蹄聲送鄭叔茂遠行,又多少次等候鄭叔茂從各個不同的戰場歸來。眼底熱熱的,心裡有點發堵。

一隊身披甲冑,手持長矛的護衛控馬停在承平侯府門前,卻不見鄭叔茂。眾人疑惑中,護衛迅速左右分開,讓開一條小路,後面是一輛結實的平頂桐油大馬車。

阿團心裡咯噔一下,心道莫不是鄭叔茂受了傷,連馬都騎不得了?

小福管事親自上前,恭敬地打起馬車簾子,鄭叔茂不要人扶,冷臉跳下馬車,動作矯健有力,面寒如霜,左手抱著插纓銀盔,右手抱著一個小兒。

阿團第一個反應過來,沒規矩地猴到鄭叔茂身上,抱著他的大腿:“阿爹!咦,這是小哥?小哥怎麼了?”

鄭叔茂露出點笑意,道:“中午偷酒喝,現在還醉著呢。”他先仔細瞧過雲氏,見不過短短一月,雲氏已憔悴了七分,笑裡都帶著苦意,胸中怒火翻騰,強忍著沒有立時發作。而後將銀盔遞給鄭昂,屈膝半蹲,身上冰涼的鎖子甲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對阿團輕聲道:“給你帶了個禮物。”

鄭晏閉著眼呼呼大睡,他胸前一團鼓包小小地顫了顫,忽然拱出一對毛茸茸的大耳朵。

第三十二章·所謂秋後算賬

“大耳大耳大耳!”阿團歡天喜地地伸手把大耳抱出來,伸直手臂舉起大耳圍著鄭叔茂轉圈圈。

大耳輕輕叫了一聲,溫馴地伸出一小截舌頭舔她的手指。鄭叔茂摸摸她的興奮到漲紅的小臉,微笑道:“我帶了個專門馴這個的人回來,回頭養在前院裡。不過,要保密。”他豎起一根手指擋在嘴前,阿團心領神會地學著他的動作,也噓了一聲,忙不迭地點頭,嘴角的笑壓都壓不下去:“我懂,不告訴爺爺!”

雲氏上前接過鄭晏,低頭聞聞,果然一股淡淡的酒氣,疑惑道:“爺,你不是進宮了嗎?怎麼又去雲家了?還把晏哥兒帶回來了。”

鄭叔茂解釋道:“城東走水了,雲家那邊倒沒什麼損失,但煙熏火燎的,來來去去的人也吵。弟妹乾脆帶著三個孩子回薛家小住,薛家的哥兒也皮實,帶著這小子去庫裡偷酒喝,一氣全醉倒了。我與薛大人同路回來,恰路過薛府,正趕上小廝送大夫出來,那邊人仰馬翻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