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一點的立刻就想打道回府,可這會兒天色雖還早,西山離城中卻遠,未必能趕在關城門前回去。
難得請小姐妹們來做客,卻被牛糞壞了興致,薛亙臉色十分不好看。但她到底是薛家嫡長女,明白比起追究到底是誰做的,解決當下的難題才更要緊。
未免孩子們拘束,這回出來,長輩們一概沒跟著,只有教琴藝和刺繡的兩位女先生一道來了。
薛亙左右看看,拿出主家的派頭來,吩咐身邊的丫鬟:“你去大佛光寺問問主持,今晚方不方便留我們一晚。”想到春日遊人甚多,常在外雲遊的主持近來又回了寺中,怕客房客滿,又補充道:“不用多少房間,我們擠一擠也使得;若有相熟的夫人,也可問問能否勻出幾間來給我們暫住一晚。”
足足過了兩個時辰,派去詢問的丫鬟才回來,稱寺中客房果然全住滿了,好說歹說,才有位齊國來的貴客肯勻出五間,但也說了,只許今晚住一夜。
齊國……不是正在打仗嗎?貴客,又是什麼人物?
阿團忽然想起矮牆後揚起的那隻手,修長、白皙,什麼熊孩子,那分明是成年女子的手。
“不能去。”阿團拉住薛亙等人,一臉正色:“寺裡那位還不曉得是什麼身份,怎麼能貿然住進去?”
但沒人聽她的,所有人都當她是小孩子。其他姑娘立刻著人收拾東西,連兩位先生都取笑她,年紀不大,心思倒多。
薛亙拂開她的手,不在意地笑道:“有慧真大師在,管什麼邪魔外道,也翻不出浪花來。”
阿團不知道慧真大師是個什麼人物,也不知道薛亙為何對他如此推崇,但那隻手卻是明明白白的疑點,不依不饒地跟在薛亙身後,試圖勸她改變主意。
臭就臭唄,總比送命好吧?
可薛亙正忙著叫人把莊子上自釀的果酒裝車,原想著今晚藉著月色對飲,眼下看來,只好帶回府裡去了。
心中惋惜,更顧不上理會阿團,隨意敷衍道:“興許是你看錯了吧。”
看錯了眼珠子挖給你!
阿團煩了,乾脆不管她們,只找雲二月一個。雲二月有些猶豫:“我自然是信你的。可咱們這趟帶的人本就不多,姐姐們是一定要去大佛光寺的,若只有咱們兩個留在這裡,恐怕不會給我們留下多少人手,萬一來了什麼蟊賊宵小,不是更危險嗎?”
阿團不屑地撇了撇嘴,正想說閻沖和陳彪都跟著她來了,哪一個都是以一當百的高手,雲二月又說:“再有,慧真大師在,確實不用擔心很多的。”
“慧真大師……功夫很厲害?”阿團不解,雲二月笑了笑:“大師不會工夫,不過啊,大師有一面寶鏡,能辨人善惡。如果有懷了邪念的人踏進大佛光寺,寶鏡便會射出萬丈光華,讓惡人無處遁形,所以才叫大佛光寺嘛。”
這麼玄乎?
阿團哼哼唧唧地應了:“好吧好吧,就當去見識見識那面鏡子。”
雲二月噗嗤一聲笑出來:“你當想見就能見啊?”
“不然咧?難道封在庫房裡?那誰還瞧得見它發不發光啊?”在她旁邊繞來繞去,雲二月擺弄著惟帽,道:“聽說,寶鏡是由慧真大師隨身帶著的,雲遊時帶著,打坐參禪也帶著。”
“所以說,大佛光寺不安全,慧真大師身邊才安全,對吧?”阿團託著下巴,好奇心更濃烈了。
對外交涉、致謝這些事都輪不到阿團這樣的小孩子,她和雲二月睡一間,早早熄了燈上床,閻沖和陳彪就守在門外。
翌日干脆在大佛光寺用的素齋,青花瓷碗盛的素什錦麵,綿軟的麵條泡在醬油湯裡,黃花菜、木耳、香菇和豆芽的澆頭,最頂上擺了幾片紅的胡蘿蔔和白的春筍。
面裡的油有一種古怪的香味,像檀香,阿團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