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正道都說他修得是旁門左道的野狐禪,但他劍走偏鋒,不說歡喜禪已然出神入化,王道禪更是了得,不能等閒視之,而那紫瞳真王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只怕羽皇一方必敗無疑,我們找準羽皇一方潰敗的瞬間,也就是魔門最為放鬆的時候,趁勢出擊,若是勝了便能大獲民心,坊泉城這一場香火之爭算是完美收官。”
澹新月又望了宇文家的供奉長老一眼,眼見對方並無異議,忽然輕聲說道:“不,等到羽皇一方徹底潰敗再出手。”
殷家的翹楚還道這位大小姐又開始刁蠻任性,就像是她當初在朱雀國國都聖鸞城拒絕朱雀陛下冊封王位一樣,眼下又要放棄近在咫尺的利益,正暗自搖頭,卻發現對方那張吹彈可破的秀靨上寫滿了冷靜,不由微微一怔。
澹新月明眸中閃過幾分光芒,道:“羽皇一方可不一定會敗,吳丞宇確實不是尋常帝皇,但若是與司馬青衫、諸葛青玄這樣鼎鼎有名的真皇相比,也仍舊有不少差距呢。”
殷十觴仍舊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一個弧度,隱然有幾分譏諷意味,道:“駱駝再瘦,那也不是羽皇如今留在坊泉城的人手能夠對付的。”
澹新月瞥了眼殷十觴,生性藏不住脾氣的她這一回破天荒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若是妖皇來了呢?”
殷十觴蹙起眉頭,道:“妖皇凌雪?”
澹新月道:“正是,儘管凌雪這一次並非大張旗鼓前來坊泉城,而且一直以來也都隱藏的很好,不過她在坊泉城第一次出現的時候,還是露出了馬腳,與她同行的一個女子當時開弓一箭,箭上僅僅纏繞著煉神境初期的氣息,卻射死了鍛魂境後期的真王冥剎,我想不到普天之下,除了那位柯家二小姐,誰還能夠擁有這般懾人的箭道稟賦。”
她望向面露震驚的兩人,輕輕道:“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凌雪、柯亦夢這兩個千年難見的大美人芳心互許,教數不清的風流才俊捶胸頓足,如今既然柯亦夢都來了,凌雪必然也在這個長谷國之中。”
夏謹萱,夏依依。
澹新月輕輕攏了攏被這一場狂風吹亂的白衣,徑直離開,與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淡淡留下最後一句話:“儘管我只懂得紙上談兵,不過我也明白小不忍亂大謀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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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亡魂如一片灰色狂潮襲捲而來,魔門大舉進攻,三梵皇吳丞宇坐在華輦之上,目光淡然的望著一切,身後是一尊三頭六臂的小天魔萬丈虛相,遮天蔽地,魔像揮舞之間,亡魂怒嘯,還有無數電光如暴雨傾盆瀉下,眼下羽皇一方完全沒有帝皇境的修士撐著,他甚至不需要傾盡全力,便已經可以奠定勝勢,甚至就連他們佈置的後手都不必要用上。
如今作為他左右手的紫瞳真王還有花和尚黃成仁已經與羽皇這一邊的真王交上手,現在看來還是難捨難分,他並沒有著急,只是放眼戰場尋找著一道白衣長弓的身影。
夏依依。
名字溫柔的很,不過一箭下來,聽手下的魔修說起,可真是鬼神共驚,便是真王境修士都能夠一箭射殺。
並沒有找到。
吳丞宇冷笑自語道:“應該是隱藏了修為,只不過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尊帝皇到了坊泉城,我記得羽皇座下可沒有擅長用弓的真王或者帝皇,莫非是當初還在為玄庭效命的遠驚風悟了神通,如今來此替天行道?”
遠驚風確實是了不得的用弓高手,當初便是他站在距離凌雪二十里外的山崖上,一箭將凌雪射落長空,墜入星河,至此悟了叔子童臨死前送給她兩字讖語“天狼”的真正含義,不過如今隱藏在坊泉城裡的神射手,可是遠比當初的遠驚風要高明的多。
戰場分得很開,在距離吳丞宇極的帝皇車輦極遠處,悄無聲息飛出一箭。
快過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