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夏涵抹掉自己臉上的淚痕,重新恢復了平日的神情,反問道:“就這麼不想看見我們幾個?”
“夏涵,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宋泊呈的語氣有些慌亂。
連夏涵看著他灰頭土臉的一身裝扮,印著外賣公司標誌的衝鋒衣風已經明顯地褪色和磨損,也不知道被風吹日曬了多久,手上還有方才箱子重量壓出來的勒痕,和若隱若現的粗繭。
連夏涵雙眼泛紅,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他:“這就是你說很輕鬆、寧願不出道也要選的新工作?”
宋泊呈啞然,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連夏涵的質問。正彷徨之際,對方卻突然一下掀開了他的外套下襬。
宋泊呈慌忙伸手去擋,但還是晚了一步。
連夏涵看著他腰間厚重的一圈護腰帶,情緒像潰堤般翻湧而出,衝他崩潰地說:“你說你不能跳舞了就去幹這個?宋泊呈,你不要命了?!你自己不想要,我還想要!”
“夏涵,夏涵!”周確嶼從背後拼盡全力地拖住他,“你冷靜點,這裡是電視臺!”
“滾開!放開我!”連夏涵拼命掙扎,他情緒越來越激動,彷彿所有的委屈和不滿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口不擇言地衝周確嶼大喊:“他變成現在這副樣子,還不都是拜你所賜!”
“連夏涵!”
宋泊呈厲聲打斷他的話:“你在胡說什麼!”
空氣彷彿凝固的冰霜一般,凍結在每個人的臉上。
周確嶼沉默地垂下頭,細碎的劉海胡亂地灑下來,擋住了他的眼睛。
“抱歉,確嶼,我——”宋泊呈尷尬著夾在兩個人中間,企圖緩解他們之間的僵直。
“你道什麼歉,明明是我說錯了話。”連夏涵自嘲地笑了笑,他捂住眼睛,卻有溼潤順著掌心的縫隙流下來,“宋泊呈,這麼多年,你怎麼還是老樣子。”
宋泊呈深深地撥出一口氣,啞聲說:“跟確嶼沒關係,是我——”
他還未說完,門外突然傳來一下細碎的聲響。
“什麼人?”周確嶼敏銳地開口。
他開啟門,走廊上卻寂靜一片,並未有任何人影,只有夾雜著涼氣的穿堂風經過,留下一地空曠。
周確嶼稍稍放下心來,他看了眼時間,離錄製只剩下十分鐘。
他靜默片刻,還是委聲提醒:“夏涵,還有不到十分鐘開場。”
“帶上他,一起走。”連夏涵回他,目光卻死死地落在宋泊呈的臉上。
“我不跑。”宋泊呈苦笑,“你剛才不是都把我的手機搶走了嗎。”
“誰信你的鬼話。”
連夏涵一把抓住宋泊呈的胳膊,就要拉著他出樓梯間的大門。
宋泊呈被他拽的踉踉蹌蹌,忙道:“去哪兒?”
“把你鎖在化妝間。”連夏涵頭也不回。
宋泊呈急切地向周確嶼投去求助的眼神,沒想到對方卻在連夏涵後面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他的行為。
“溫衡也會同意的。”周確嶼說。
“你們……真的是。”宋泊呈哭笑不得。
周確嶼跑到半路,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摸了一下自己耳側。
頭髮上什麼質感都沒有,剛剛帶上的髮夾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突然頓住腳步,說:“我得回去一趟。”
“幹嘛?不是你說的快沒時間了。”連夏涵反問他。
“我的髮夾丟了。”周確嶼難得露出一絲急切的表情。
“髮夾有什麼重要的,隨便換一個。”連夏涵不甚在意道。
“不行。”周確嶼說。“我回去找。”
他正說著,突然響起一陣手機鈴聲。是周確嶼自己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