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一片,只拼命強撐著沒有在外人面前掉下一滴眼淚來。
周確嶼這才後知後覺自己方才的冒然。
他素來沉穩的臉上難得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倉皇:“對不起老師,我……”
齊述擺擺手,倒是問了個看似不相干的話題:“你看過他跳舞嗎?”
周確嶼微愣,似是沒想到齊述為何這麼問,但還是誠實答道:“看過。”
“跟你比,怎麼樣?”齊述又問。
周確嶼默默不言,頓了片晌才回答:“比我更優秀。”
“他練了多少年舞蹈你知道嗎?”
“……十七年。”
“這不就得了。”齊述說,“人家跳舞比你還厲害,那是十七八年不間斷硬生生熬出來的。你這才第一天,就要求這孩子明天就能去金色大廳表演啊?”
“……我沒有這個意思。”
齊述看著他,繼續說:“我知道你在著急什麼,公司難道不比你更急?但一口氣也不能吃成胖子。能找到替代泊呈的人已經算走了大運,這才剛剛起步而已,就要把人練廢了怎麼能行呢。”
周確嶼自知唐突,神色微黯地垂下眼。
齊述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這段時間你跟溫衡確實頂著很大的壓力,畢竟誰也沒有料到小宋會出事。”
出道本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連專輯形象照都拍攝完成,只差對外發新聞通稿。卻誰也沒有料到在最後的關頭,原本敲定的舞擔宋泊呈在一次排練的時候從高臺上不慎跌落,腰部嚴重受傷,醫生給出的治療建議表示,復健保守估計需要一到兩年,才有希望能重返舞臺。
唱跳組合卻少了一個能擔起主舞重擔的人,幾乎稱得上是毀滅性的打擊,公司內部不是沒有猶豫過,是否要推遲出道安排。
但距離上次推團已經過去三年半的時間,娛樂圈更新迭代的速度堪比田徑競技場,落後半步就有可能被淘汰。
他們已經等不起,也耗不起了。
得知公司費大力氣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他們的出道計劃被重新提上日程的那一刻,就連素來沉穩從不喜形於色的溫衡,都禁不住紅了眼眶。
周確嶼緊緊抿起嘴唇,垂下的雙手在看不見的地方緊握成拳。
察覺到周確嶼低落的情緒,齊述示意他先行迴避,讓自己和付予意兩個人單獨聊聊。
周確嶼喉嚨微動,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只動作極輕地點了一下頭,起身打算離開。
“對了——”齊述突然又叫住他。
周確嶼停住腳步,回頭看向對方。
齊述有些心虛地苦笑:“你去順便買包抽紙,我怕這孩子萬一哭起來,我還真有點招架不住。”
“……好。”
齊述這才放心地甩了甩手,毫不留情地開始趕人:“走吧走吧。”
握住門把的手逐漸用力收緊,在即將拉開門的剎那,周確嶼還是轉過身,低頭朝齊述懇切地說:“拜託您了,老師。”
雖然是自己的得意門生,但周確嶼這個事事都要較真到幾乎要鑽牛角尖的性格,在要與其他人一起組合出道的群體環境裡,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彈簧繃得太緊了都會垮掉,更何況是人呢。
齊述望著周確嶼離去的身影,在心底無聲嘆了口氣,只能期望這小子哪天早日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