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山此時方醒悟：自己今日是著了人家的道，懊悔不已，頹然跌坐在椅子上，不敢去看小惠，只把一雙眼睛恨恨看著小川兒，小川見張山惡狠狠地看著自己，知道是為頭上那傷，於是笑嘻嘻對張山說：&ldo;張大哥，此刻你恨我不打緊，回頭自有你謝我的時候。&rdo;話音剛落，聽到大門外面有拍門聲，小惠搶先道：&ldo;我去罷，想是婆婆他們到了。&rdo;張山聽到婆婆這兩個字，心裡更是驚懼，一雙眼不住亂轉。小惠跑出去，把孟婆婆和小三兒一起領進來。

顧五連忙起身行禮，彼此客氣寒暄一回，孟婆婆方落座，看一眼垂頭喪氣，悶坐在一旁的張山，道：&ldo;聽說這位張爺一身好本事，端的好身手，我待要有件事求你，又怕平白無故的，請你不動，只得想了個笨法子請了你來，還望你念在我一片求賢若渴之心，不要怪我們魯莽才是。&rdo;張山聽了心道：&ldo;都說這老婆子利害，果然傳言不虛，我偷了她的藥，她便讓我腦袋開花。&rdo;心裡恨得牙癢癢，嘴上乾笑一聲道：&ldo;孟大當家的有什麼事要小的去做，只管吩咐就是了，何至於如此興師動眾?&rdo;

孟婆婆笑：&ldo;如此興師動眾也不為別的，只為求你幫忙辦一件事。&rdo;張山心知沒自己什麼好果子吃，然此刻落在人家手裡，動彈不得，只好強自按捺住驚懼懊惱，問：&ldo;什麼事?&rdo;&ldo;幫我取一件東西。&rdo;張山心頭一跳：&ldo;什麼東西?&rdo;孟婆婆道：&ldo;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什麼東西你知，我知就是了，何需我再說一遍?&rdo;張山心頭狂跳，暗自尋思：&ldo;這老婆子果然有些手段，我昨晚方得手，今兒她就查到我頭上。只是我有王大人作靠背，晾她也不能把我怎樣!我只死不認帳就是。&rdo;

心裡打定主意，嘴上反問一句：&ldo;你不說我哪裡知道?&rdo;&ldo;你不要和我裝糊塗，兜圈子，我若是沒有坐實，怎會請你來這裡?那東西，你怎麼拿走的，怎麼給我弄回來。倒還罷了，如若不然……&rdo;&ldo;怎樣?&rdo;張山問。&ldo;如若不然，就不是腦袋擦破皮這般便宜了。&rdo;張山笑：&ldo;我明白了，原來是孟大當家的不見了要緊的東西，尋不見那賊，竟然把我當賊拿了來。你不去報官倒在這裡私設公堂審起我來了。真是好笑。我是王奎王大人府上的長隨，你不給我面子，也要給王大人幾分面子吧，如今這算什麼?&rdo;

孟婆婆見他頑固，便回頭看一眼顧五，顧五會意，當即說到：&ldo;你可知道，自己前世是怎樣的人，為何如今淪落在王奎府上，屢屢替他做些見不得光的勾當，長此以往，你還指望轉世投胎，重新做人嗎?&rdo;這話說到張山的痛處，他何嘗不知自己如今過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名為&ldo;長隨&rdo;實為&ldo;長賊&rdo;，且這日子看不到盡頭。可他又能怎樣?顧五他們又能怎樣?這樣一想，臉上不禁黯然，沒了先時的倔強。孟婆婆看透張山心思。便把孟婆湯茶樓的記錄和稽查司看到的記錄說給張山聽，又說：&ldo;你原本可以清清爽爽去投胎的。為何要留在王奎府上替他做這等下三濫的事情?我不用問也知道，那王奎必定編了謊話騙了你。&rdo;

張山此時方知王奎為留下自己，為他所用，不惜編了謊話騙自己。又想想自己這三年所做所為，所受的煎熬，不由得長嘆一聲道：&ldo;我就知道是這一身的邪門功夫害了自己。我就是想做個好鬼，也是不能夠啊。不錯，那藥是王奎讓我去偷的，說是有朋友等著急用。&rdo;小惠聽到這裡，忍不住插言道：&ldo;什麼朋友，還不就是和他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