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淑英已經離開多日了,那天走的時候,柳淑英找到馬小樂,兩人來到編織廠大院南牆外,那裡是一片花生地,正值旺秧時節,剛好掩映。柳淑英壓在花生秧上,馬小樂又壓在柳淑英身上,問她啥時回來。柳淑英說時間不會長,只是帶小康去她弟弟那裡過些日子,她弟弟大學畢業後在外地工作,給聯絡了個當地的專家,有可能治好小康的病。
可是現在都過去這麼多天了,柳淑英依舊沒有回來,也沒有任何音訊,馬小樂覺得不太正常,甚至想了很多種可能。但他還是相信一點,柳淑英遲早是要回來的。馬小樂曾經想去問問趙如意的,但覺著沒啥好的藉口,雖說柳淑英是編織廠的廠長,但並不是廠子離了她就轉不起來的。
“馬大!”金柱一聲吆喝,把正在沉思的馬小樂小驚了一下,“叫啥玩意呢!”
金柱一溜煙地跑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封掛號信,收信人寫的是通港市榆寧縣沙墩鄉通樂編織廠金柱轉馬小樂收,寄信人落款來自鄰市。“馬大,今天下午到的,剛剛才看到!”金柱氣喘吁吁地說道,“這是誰寫的信,怎麼知道我跟你的關係?”
馬小樂猜很有可能是柳淑英的,但他不想暴露出來,便謅了個理由,說是他的一個同學,以前告訴過他要他這麼寄的。
急急忙忙回到鄉zf大院,來到辦公室迫不及待地拆開信件。
先急著看了落款,不錯,是柳淑英的。信中,柳淑英句裡行間滿是情感交織,她告訴馬小樂,自打離開沙墩鄉,無刻不牽念著他,但是她知道,那是一種孽緣,不能氾濫。柳淑英還說,讓她高興的是,小康的病真的有好轉了,經過專家的治療,現在小康的智力已經開始逐步增加了,雖然現在只是小學生的水平,但總有一天是會像一個正常的大人一樣的。只是這個治療是持久的,因此她決定要長時間留在她弟弟那裡也許是兩年,也許是三年,更或者是五年……生計方面,柳淑英說會在當地開個茶餐廳,小本生意,能維持生活就行。至於趙如意,可能也會過去,她弟弟可以在當地聯絡一家小學,讓他到那裡上班。
馬小樂才不關心趙如意的狗屁事呢,一口氣讀得累,起身倒了杯水點了支菸,坐下來繼續看,十幾頁呢。
柳淑英說,為了小康,她甚至可以忘卻那個叫小南莊村和沙墩鄉的地方,但她不能忘記那個叫馬小樂的人,曾經的歡喜憂傷,都刻在了心頭,難以磨滅,除非心碎,否則會始終縈繞在的心間。
直看到最後一頁,馬小樂看到了關心的話題。柳淑英說,她會抽時間回來看他,每年都會。
放下信張,馬小樂靠在椅背上閉目深思,曾經的往事一幕幕閃現,柳淑英的好,就像燕銜泥般堆積起來,壓得他想站起來狂喊一番。說真話,馬小樂還真捨不得柳淑英離開,在柳淑英面前,他有種百川歸海的感覺。
菸屁股已經燒到手指頭了,馬小樂扔了菸頭,抬起頭坐直了身子,把信裝好了,鎖進抽屜。稍微穩了一下,深呼吸一口,離開了辦公室。
一切都是會向好的方向發展,馬小樂總是這麼安慰自己。柳淑英的離開,或許不是件壞事,也許能讓他更為專心做某些事情,畢竟一切皆有老去的時候,況且,柳淑英還不是真的離開,她不是說了麼,每年都會回來的,也或許幾年之後,她會帶著桂花般的迷香歸來不走。
行走在大院裡,一直穿過連通後院的拱門,馬小樂覺得空氣漸漸變得壓抑和沉悶,再也不像剛來的時候,充滿了生機和鬥志。現在唯一能讓他提得起興趣的就是副鄉長那個頭銜,只要頭銜到手,他就會立馬行動起來,進城託人,往縣城裡調動。沙墩鄉這塊地方,他已經呆不住了。
可是眼下的情況還不是定數,能不能做副鄉長還是個變數。歸根到底就是一個詞:心神不定。
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