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目光有些縹緲:「這個世界總是對女子過於苛待,霍雁晚已嫁入李家,且與背後孃家人鬧翻了,她又怎麼會低聲下氣回去求霍家旁支的人再出手相助,就算回去求助,可能也只會得到冷嘲熱諷,畢竟霍家旁支當年雖依靠她們京府主家,但是也出了幾服,關係哪裡會有那麼親近。」
饒尹張了張嘴,覺得事情不該這麼說,離婚嘛,應該沒有那麼難吧?
唐果看著她單純的臉,解釋道:「除了沒人支援霍雁晚,李家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欺負她外,霍雁晚之前與李大公子未婚先孕之事也是她的汙點,況且她的嫁妝又被李家人扣走,估計手裡根本沒剩多少,所以即使她能和離,以後生計也是個極大的問題。
「她是京府來的,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根本不會什麼賺錢的技能,只能祈求命好嫁給好男人,但李家的大公子明顯不是。若是真能和離,李家肯定不會對她留情,肯定會對外大肆宣傳她品行不端,她就是想二嫁來改變命運,估計也嫁不得什麼忠厚老實家中富裕的男人。
「與其日後落得每日都要擔心溫飽,還要被人指指點點,她也只能咬牙吞下自己釀的苦果,至少她還能保住李家大公子夫人的牌面,就算裡面的骨頭爛了,外面的殼子也必須體面。」
……
饒尹根本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那麼多彎彎繞繞,聽唐果和宋夫人說完,她背後發寒,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頓時心底有些慌,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也落得霍雁晚那麼個下場。
宋夫人看出來她的緊張與不安,有些後悔自己說了那麼多。
唐果倒是沒想這些,伸手摸了摸饒尹的髮髻,笑道:「你不必擔心,我看過宋公子的面相,雖不說日後封侯拜相,但是卻也有個極好的前程,而且他這人一身傲骨,看待事情也十分通透,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況且你與他相識也有數年,總該是瞭解他品行的。」
「有些人的性格,能藏一時,但是藏不了一輩子。」
「饒姑娘,你要相信自己的眼光,也要相信宋公子對你的感情和真心。」
饒尹聽到她的話,心慢慢安定下來,宋夫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抬頭望向叩門的宋燁梁,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燁梁,進來吧。」
宋燁梁端著紅木食案進門,下意識地看向鎮定自若的唐果,剛剛的話雖然他沒聽完,但是後面也多少是聽了一些,李家的事情他不多做置喙,但他可以保證自己對待饒尹是認真的。
唐果提起茶壺,倒了四杯茶水,抬手邀請宋燁梁入座:「正好宋公子來了,我也有些事想問問你。」
宋燁梁坐在饒尹另一側,先將茶水放在宋夫人面前,之後又將另一杯放在饒尹手邊,最後才給自己端了杯茶水,從容地說道:「唐姑娘有什麼問題不妨直言。」
唐果抬眸道:「你可知李家人將霍雁晚葬在何地?」
宋燁梁愣了幾秒,不確定地說道:「這個我其實不太清楚。」
說完,他偏頭看向另一邊的宋夫人,問道:「娘,你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宋夫人搖了搖頭,看著唐果說道,「霍雁晚草草下葬,但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聽說李家人也從來沒去看過,估計這幾年墳地都荒著……」
唐果低頭掐著指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坐直身體的宋燁梁:「可是我算過,你和霍雁晚之間是有一線聯絡。」
宋燁梁沒想到她的能力那麼厲害,看著饒尹將目光投注過來,他神色有些僵硬,單手握著杯盞,骨節分明,修長乾淨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杯壁:「我的確不知她葬在何處,不過在她死之後,我去夏縣官府領官府發放的糧食時,特意去霍家走了一趟,跟他們說了霍姑娘的死訊,也講了李家在她時候過於薄情的作為,後來我便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