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遍京畿,始終沒找到郜煜宸。
那個晚上,煜宸抱著採青登上高樓,沒有月色,他們在雪中互擁。他不停說話,每個句子,說的全是他的愛情和悔恨。
他對採青許了未來,一百次、一千次,不相信輪迴的郜煜宸向上蒼祈求來生,他要同她牽手,走過世代無數、走過千萬年。
京城裡,再沒有人見過郜煜宸將軍,凊遠侯府裡,寡居的大夫人和二夫人守著小凊遠侯,過著平淡安靜的日子。
紫鴛有過後悔,若非小心眼,就算自己不是將軍最疼愛的女子,至少能長伴君側,而今……卻是什麼都沒有。富貴如何?榮華又如何?孤寂的日子非常人能忍受啊!
小茹咬了牙,打死不承認自己有錯,丈夫是她的,她得不到,誰都不準得到,她愛將軍不比採青少,憑什麼她擁有將軍垂青,她卻無緣得到?她恨、她怨,就是不肯後悔。
至少,她有兒子,兒子承襲爵位,她的未來雖沒有丈夫,卻有兒子可安慰,挺身,她相信這是自己的命,她的命裡有富貴。
若干年後,幾個舊時同僚在南嶽淨華寺裡見到煜宸,他一身僧袍,領著幾個小武僧習武,他們上前相認,煜宸卻態度陌生,他合掌唸佛,轉身離去,隔日同僚再訪,卻遍尋不著煜宸。
這是個悲劇時代,對於愛情,男人太貪心,而女人太專心。
多數女子不能追尋真心愛戀,她們被迫灌輸觀念,覺得婚姻的條件重於感覺,人人想飛入王謝堂前,成為尊貴身,卻沒想過,愛情的可貴在於它沒有條件可言。
尾聲
二○○四年聖誕節,東京積雪厚達三十公分。
郜煜宸走在無人的馬路上,他剛從一場聖誕宴會中脫身。
第二十三家分店成立,他的電腦公司在日本打了六年基礎,終於在今年年底成功拿下日本百分之四十三的市場,成為日本的重要品牌。
他是中國人,卻常讓人誤會他是日本最有價值的單身漢,看來,他待在日本的時間的確太久。
馬路上空無一人,連輛計程車都不得見,他緩緩向前,踩著滿地白雪,突然,“她”的影像出現腦間。
說突然,並不算,這個影像出現的機率很頻繁,頻繁到……他有意願去看心理醫生。
她只有十八歲吧?在去年的聖誕節,在他同樣逃出宴會場地的夜晚,來到他身邊。
她有兩個很深的酒窩,有兩顆很明亮的眼珠子,還有兩條很長很長,長到屁股的黑髮辮,粉紅色的她跑得又快又急,先是撞上他的後背,然後撞掉自己的粉紅色背袋。
她嘟著嘴,卷卷的睫毛沾上兩片飛雪,拾完滿地東西,她抬眉看他。
她驚呼一聲郜煜宸,然後摀住嘴,眼光在他臉上轉來轉去。
這沒什麼好訝異,在日本,認得他的人多得數不清,教他訝異的是——她說的是中文,非常非常標準的中文。
“郜煜宸,我找你好久,天啊!我真的找到你了。”
她先是跳起身,然後大叫,叫完後繞著他跑三圈,最後拉起他的手,準備在大馬路上跳中國式土風舞。
他退開兩步,這種舞步他跳不來,也不打算在馬路上做丟臉事。
“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原來你躲在日本,難怪我臺灣走透透,就是走不到有你的地方。”她半笑半埋怨,好像兩人很熟稔。
她踮起腳尖,想親親他的臉,他反應快,退後兩步,躲掉她的侵略。
找他?做什麼?想毛遂自薦進他的公司成為他的職員?
不!就算有再大的後臺,他的公司只用有能力的人員。
他在笑,卻不自覺,他的嚴肅讓雪花融化,看著她閃啊閃啊,閃個不停的眼珠,笑開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