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雲當即眉頭一皺,“也就是說,在我
身居長安期間雖然還沒聽到過這訊息,卻已經是四品以上文官內部正在激烈爭議的事情,在泰山封禪臨近的時候更是必須儘快做出定奪,而正好,李敬玄此人是站在反對皇后亞獻的立場上?”
“不錯。”劉仁軌回她。“按照他的說法……”
……
“天下何曾有過皇后率領命婦一併參與封禪,甚至僅次於天子發起封禪獻酒的規矩!”李敬玄坐在前往泰山的車輿之上,語氣裡滿是指責。
雖有薛元超的典範在前,但李敬玄並不覺得自己提出駁斥皇后參與亞獻有任何的問題。
他又不是上官儀那些想要試圖將陛下的權柄也給攥取到自己手裡的人,只是想要作為陛下的忠臣,維護陛下的臉面罷了!
可恨那司禮太常伯李博乂真不愧是個先帝讓他讀書他都不幹的紈絝分子,若按照李清月的說法,真應該封他一個擺爛專家的名頭。
當年在皇后負責主持那沙門拜君的集議之時,他是何種態度,現在聽到皇后意欲參與亞獻的時候,也就是何種表現。
作為禮部的頭號長官,封禪典禮的負責人之一,他是指望不上了,倒是今年在太子右春坊中護之外兼任司禮少常伯,擔任李博乂下方屬官第一人的郝處俊還能指望一下。
李敬玄也想著,若是能在前來兗州至於泰山的沿途,抓住安定公主辦事不力的錯處,說不定也能就此打擊皇后的風頭,在這個二聖一併封禪的計劃裡做出些阻礙。
哪知道,他因為和劉審禮之間的私人恩怨晚了半日,便被安定公主以“陪同劉將軍先行,以免耽誤大事”這樣的理由,扣上了態度不正、到任逾時的罪名。
李敬玄一臉吞了蒼蠅的表情掀開了車簾,就看到了外頭盧照鄰那張在策馬隨行中也很是平靜的面容。
聽到他這邊的動靜,盧照鄰轉過了頭來,關切問道:“敢問李侍郎,可是在沿途有何處道路顛簸,讓您覺得不適了?”
李敬玄:“……這倒沒有。”
他要挑剔問題也必須有的放矢,不能來上一出無中生有。
安定公主讓他先吃了個閉門羹的強硬態度,已足夠讓他明白一件事,他若真想來上什麼吹毛求疵的不當表現,此前的高麗權臣淵蓋蘇文和吐蕃大相祿東贊是何種結果,他李敬玄這個才冒頭不久的傢伙也自然不會死得太好看。
還是勞煩他安分一點,做出個恰當的評估吧。
何況,非要說的話,安定公主的表現裡也並沒有不合禮數的地方。
他只是一個西臺侍郎,兼任三省六部之中吏部的二把手,難道會有這個資格讓安定公主都要為他做嚮導引路不成?
讓盧照鄰這個出身范陽盧氏的熊津大都督府主簿,引領他走完最後這一段,已經得算是安定公主脾氣好了。
但對李敬玄來說,這場面卻像是他已在沿途完成了進攻之前的蓄力,結果在抵達的時候,直接一拳打了個空,這都叫個什麼事。
一想到安定公主在此地面面俱到的安排,
和這條封禪道路的坦蕩平順,讓他根本沒能找出什麼問題來,就連沿途的數處歇腳之地,都已符合了天子出巡的標準,他便更覺自己的滿腔怒氣只能在胸口激盪,卻無法說出口來。
他氣得直接將車簾給重新放了下來。
以防他總覺得,這個曾被鄧王李元裕比肩司馬相如的盧照鄰,正在以文人的曲折心腸,對他此時的窘境做出揣度。
現在只希望,在長安城中持有相同意見的其他幾人,能夠有些拿得出手的表現。
然而在數日後的長安,卻是郝處俊未曾說完對陛下的一番勸諫,就已被懷抱幼女自外頭踏入殿中的皇后打斷了他的話,“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