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
車廂內的佈置同車廂外表一樣普通。普通到並沒有佈置過一樣,只有兩個粗布做的,厚實的軟靠。
同喜放完了橘樹,不敢立即下去,跪縮在車門邊上,不敢稍作動靜。車簾是厚實的油氈布,將絕大部分的光線擋在了外面,使得車廂內光線顯得有些昏沉。
“還剩多少銀子?”宋景軒道。
“回公子,只有不到三百兩了。”同喜小心翼翼地答道。
只怕那些村民們隨也沒有想到,他瞧著那麼闊氣地掏出了一大把銀票,貌似隨意地從中數出了幾張給那位小娘子之後,剩下的那些銀票,不過都是五兩十兩這樣面額的,加起來都沒有三百兩,連給那小娘子的一張都抵不過。
那小娘子也真是神了。
她是怎麼知道三千兩是公子底線的?若是她再要貪心抬價,她不僅賺不到這筆錢不說,而且更要惹怒公子了!至於惹怒公子會有的下場……
同喜想起昨天公子命人將幾個大漢削掉雙手切去子孫根時候的那種冰冷平靜,他縱使是自幼就跟在公子身邊的,也要情不自禁地打冷顫。
“趕車,我們回京城!”宋景軒冷冷地道。
“是,公子。”同喜認真行禮之後,鑽出了車廂,坐在了車轅上,才鬆了一口氣。他將手心的細汗往衣服上一抹,抓住韁繩用力一抖,拉車的老馬便“得得”地走動了起來。
這幾年,公子生的越來越貌美,脾氣也越來越難捉摸了……恩,他身為公子的小廝,只要聽話就好了吧。
後面有十來個莊戶後生趕著牛車高談闊論,歡聲笑語不斷。
同喜聽到他們說起“京城貴人”“小娘子大方”“五百兩銀子”“席面”之類,耳朵捕捉那些談話聲,動了幾動。但當他難免聽到“生的好看”這樣的字眼時,心中一哆嗦,連忙甩起馬鞭往那拉車的老馬身上狠狠地抽了一鞭。
老馬吃痛,立即就加快步子跑過起來。馬車同牛車之間的距離如願越拉越遠。直到馬車拐上了另外一條去京城的大路,同後面牛車分向而行,才終於鬆了口氣,放下了心。
也許……公子坐在車廂內,沒有聽到那些村民們談論吧……同喜心想。
但同喜卻是想錯了。
宋景軒是習武之人,一向耳聰目明,僅僅一道車廂,絕不至於讓他就成了聾子。
但他並沒有同喜想象中的暴怒不已。
相反的,村民們的那些稱讚他“生的好看”的話,就像是拂面的微風一樣,並不能讓他在意。此刻,他放鬆地靠在後車廂上,瞧著眼前這一盆長得格外精神的橘樹,目光閃動。
她居然拿出了五百兩去請全村人吃席面?
倒是大方的很呢!
眼前閃過那小丫頭片子狡黠閃爍的眼睛,那眼睛之中分明寫著的“美人兒”二字,宋景軒咬牙切齒,情不自禁地冷哼一聲。
從蒲城縣到京城,有三百里地。
京畿官道平整,連日都是晴天。雖然拉車的是匹老馬,但卻有一股韌勁兒,一日能穩穩走上七八個時辰,第三日正午便從京城南大門進了城,最後七拐八彎,停在了醉月樓的後門前。
同喜上前叩了兩下門。
之後便轉身開啟了車簾。
宋景軒下車之後,那扇門也正好開啟來。開門的小夥計見到宋景軒,連忙垂下了腦袋,彎腰請安道:“軒公子。”
“去告訴你主子,本公子回來了。”
宋景軒淡淡說罷,冷著美人面從那小廝身邊從容走過。同喜抱著那盆橘樹,低眉順眼地跟在了自家公子後面。
二人輕車熟路地上了四樓,推開了其中一扇房間門。
頓時滿屋的的奢華撲面而來。
宋景軒面色從容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