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水月?”
“斗轉星移?”
白鶯與楚歌一同瞪了雙眼,驚出了聲,但攻擊已然到來,容不得她多想什麼,便是舉鞭相迎,可老驥的攻勢極為兇猛,哪是她倉促間的回應所能抵擋?但白鶯卻是絲毫不慌,神念一動,一張刻畫在奇異文字的符文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中,符文拍出,兩道強大的力量剛一碰撞,狂風驟起,刀刃與符文交織在了風暴之中,將那些被捲起的木塊、碎石碾壓成了粉末。
待風波漸斂,場間已是空曠一片,除去滿手血肉模糊的樵夫和臉色蒼白的小姑娘以外,還能看見一個黑衣青年駐足在場地邊上,但兩人卻都未在意他,楚歌也不是不想逃跑,他孃的,這片空間都被封鎖了,能跑到哪兒去?破開封印?這簡直是痴人說夢。
“鏡花水月,我大意了……”除了長鞭以外,白鶯的掌心中不知何時出現了道晶瑩剔透的小盾牌。
樵夫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一對銅鈴般大小的眼中滿是惱火,倒不是血肉被炸開的疼痛,而是因為這位殿下身上帶著數不盡的奇珍異寶,要殺她,可能會費不小的功夫。這個世界真的很不公平,自己的修為實力都可以碾壓她了,卻是真的很難殺死她。
“風雷古符,您倒是捨得,只可惜,這些東西並不能讓您活下來。”
樵夫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中殘留的青色雷霆,眼裡的煩躁最終還是被平靜所取代,最後,他的身體又動了,依舊是形如鬼魅,老驥的威力依然霸道,於是第二枚風雷古符祭出。
直到第三枚、第四枚,當樵夫鮮血滿身時,白鶯只是臉色愈加蒼白罷了,那個懸浮在她身前的小盾也開始忽明忽暗,遙遙欲墜。兩人的形象反差極大,但實際情況卻是,白鶯是遠遠處於下風的,正如樵夫所說,外物再強大也不是她能活下來的理由。
戰鬥唯一的依靠便是自身的實力,小姑娘漲紅了臉,覺得有些委屈,這樵夫被廢了九條元脈,自己的實力應該是與他相當才對。令人討厭的是,憨頭大漢這種打法就是耍賴,誰不知道異魔王的鏡花水月厲害,只要有天賦習得此等功法的魔族,在同境界的戰鬥中便可處於不敗之地。
而且,更令人無奈的是,自己的經脈受到帝火的影響出了些問題,修行雖無困難,卻是無法使用人類的許多強大武技。不然,這憨頭大漢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個來回了,哪還會這麼多麻煩。
小姑娘越想越覺得委屈,哪有被人打了還不能還手的道理,這簡直就不講道理,可饒是眼圈都氣得微微發紅了,小臉上卻依舊倔強得很。
“我修為不高,恰恰能遮住聖人們的眼睛,實力不弱,剛好又能對付您,軍師大人知道您經脈有問題,真正的生死戰鬥只能依靠身上的寶物,就派了我這個習會了鏡花水月的人來,雖然殺死您的時間會慢了一些,但別的族人前來恐怕會被那些古符直接給轟成了碎渣。”
樵夫絲毫不在意自己身上那些猙獰可怖的血窟窿,彷彿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他說完這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後,身影便再度消失了,這是最後一擊,這個小姑娘會死,但自己又如何見得到明日的朝陽?沒有人不怕死,就算是魔也不例外,世間有太多美妙的東西。比如初升的朝陽、比如冬夜裡溫暖的被窩、比如正月裡的醬香豬肘子。
因為怕死,所以樵夫的最後一擊很慢,老驥將夜空劃開了道口子,像是搖搖欲墜的星辰,並不燦爛奪目,卻是難以阻擋。
風雷古符已經用完,小姑娘身上當然還有別的寶物,但這些寶物並不是現在的她所能使用。難道自己等會裝死,然後再服下覆命丹?不,這傻大個不會給自己機會,那該怎麼辦?
如果……如果他不會鏡花水月該多好,如果自己的經脈沒有問題該多好?
可惜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