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並未令得楓樹變得更加粗壯,它亦如既往般伴隨著落紅蕭瑟寂寥,就如同坐在樹下的那個男人那般,而它身後的茅草屋卻沒有熬過來,不知倒塌了多少年,地基上便只剩下了幾根爛木與一堆雜草。
今日與往常並未有什麼不同,烈日當空、山水依舊。但盤坐在樹下的天宇卻猛然睜開了雙眼旋即豁然起身,驚駭地看著那方石頭。
風起,樹葉如同無數利刃般在空中狂舞。
雲湧,厚積的黑雲遮蓋了烈日,一道道銀蛇發瘋狂竄動。
“雷劫……這傢伙結了二十四年的丹,竟然還能引動雷劫!”
一道直徑足有數丈的雷霆砸在了石頭上,剎那間碎石飛舞,那個盤坐在溪邊的青年人終於露出了真身。二十四年的歲月並未在他臉上刻下任何痕跡,他亦如既往般面板黝黑,相貌也並不出眾,但他此時雙眼微閉的模樣卻如同老僧坐定般,滿是滄桑,就像那未曾開封的無鋒大劍般。厚重也攝人心魄。
“小子,趕快聚神,以精神力量擾亂風雲。唯有如此你才能平安渡過雷劫。”
天宇知道他能聽見自己說話,可他想不到的是,楚歌竟然並未按照自己所說的做,而是直接睜開了雙眼,寒芒乍現。旋即直接站直了身軀,雷電轟然而至,彷彿是上天的權威受到了挑釁一般。無數雷電落下的場面便如同形成了瀑布般。
亂石飛舞,空地上被擊砸出了個數十丈的深坑。而站於其中的青年人卻如同一棵蒼松般屹立不倒。而當銀蛇消散過後,厚積的烏雲漸漸變為了赤紅色。一道道尖細的呼嘯從那裡面傳出,刺得人耳朵生疼。
那是一道雷霆,很細。如同成年人的手臂般,從聲勢上來看絕對趕不上之前的銀色雷瀑。但當它出現時,天宇的面色都不由大變。
楚歌抬頭望了天空一眼,面無表情,最後沖天而起竟是直接將那道帶著毀滅氣息的赤色雷霆握在了手中。恐怖的爆炸聲夾雜著無可匹敵的能量波動以他為中心向著四周散開,所過之處皆是寸草不生,只留下滿目瘡痍,以整片空地為原地,方圓近百里的徒弟竟是在短短片刻就化為了沙漠。
風暴漸歇。烏雲已散,楚歌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手背上出現的赤色閃電印記,然後又看了看滿臉無奈的天宇。半晌沒有開口。他的眼瞳精神飽滿,卻不如往常般飛揚,像極了一個沉澱在歲月裡看破了紅塵的老人般,與他的年輕相貌極不相符。
“星丹……巔峰?”
楚歌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沉默。
師徒二人便在荒漠中沉默地對視著,天宇很不喜歡這樣的眼神。一點也沒有年輕人的朝氣。但他也想知道這個傢伙的心魔幻境究竟是什麼,於是挑眉問道:“怎麼樣?”
“沒有遺憾了……”
楚歌完整地經歷了一世人生。真實或是幻境對他而言都不再重要,至少對他而言,他所經歷過的便是真實的,亦是他一直以來最想要的生活。自己的道心便是順求心意,在幻境中不管事情的發展走向如何,他都在以自己的想法去改變一些東西,同時他也彌補了自己心中的遺憾與缺陷,而這才是最重要的。
所謂心魔幻境,不過就是去經歷一遍自己想要的生活,彌補道心的缺陷,難易則不定。
“我本閒雲野鶴心,卻生鐵馬金戈骨……”
“什麼?”
楚歌笑了笑,向著天宇深深鞠了一躬,旋即取下背上鋒芒畢露的封魔尺,緩緩走到了斷崖邊,看著遠方那座他曾經只能仰望的高峰。
“師父,過去多少年了……”
“算上你打通生脈、修習精神力的時間,距今已有三十年,而外界已經過去五年了。”
“五年了嗎?”
山風吹過斷崖,亂了青年的黑髮,拂起了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