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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言辭來表達了支配與被支配的關係。

3

宿舍裡涼颼颼的,沒有生氣。

古賀把買回來的熟食放在被爐上,鑽進被爐,開啟一瓶酒。

自九年前妻子美鈴因患子宮癌去世以來,晚飯就是以酒代替了。

一邊喝著酒一邊從被爐旁的草蓆上拿起一張明信片來看。

一望無際的草原。像是用顏料塗成的蔚藍的天空。這張兩年前收到的明信片古賀不知道看過多少遍。背面鋼筆寫的地址已經有些模糊。

“日高支廳靜內。”

早就預感美鈴去世後與明彥的關係會疏遠。飼養賽馬的種馬是明彥的夢想,可自己始終不支援。後來明彥與牧場的一個姑娘結了婚並在那裡生活下去。兒媳婦、孫子也只見過一面。……明信片上生硬地寫道:退休後來這裡住嗎?古賀每天拿出明信片就為了讀這一行字。可越讀越覺得就這麼去的話有些恬不知恥。自己不需要憐憫。與其成為兒子的累贅還不如死了的好。

古賀把明信片放回草蓆的固定位置。

下酒菜既不是被爐上放著的這些熟食也不是明信片,是上司的表情和說的那些話。今天是狩野主管,昨天是竹中科長,前天是櫻井部長。

忘了把洗的衣物拿進來。古賀煩躁地站起身,開啟窗戶,伸手去取晾著的衣物。已經厭煩了的高牆又映入眼簾。隔著馬路的正前方,W監獄的水泥牆高高地聳立在黑暗中。古賀常常產生一種錯覺,不知道自己究竟置身於這高牆之中還是高牆之外。

“不用在乎古賀這老頭。唯唯諾諾地居然服了四十年‘徒刑’。”

三個月前在更衣室偶爾聽到麻田說的這句話還記憶猶新。陷入“偷聽”別人對自己評價的尷尬境地的人只能說運氣不好。當時麻田是在儲物櫃的背後對新來的牢房調配官說的這番話。“徒刑”一詞,是看守對服刑者的一種輕蔑稱呼的隱語。麻田把一貫順從上司的古賀與向看守獻媚的服刑者同等看待。

古賀喝了一大口酒。

儘管如此,自己還是認為自己所走過的人生即沒有特別的有趣也沒有特別的奇怪。出生在北方農村的古賀因為不是長子,沒有可繼承的家業,所以只好到外面去謀職。可當看守並非自己選擇的路。如果不是高中劍道部的校友相邀,也許現在都以為監獄看守與警察是一樣的呢。

剛開始工作那會兒躊躇滿志。也曾有過把所謂人道主義的人間真愛掛在嘴上,並且相信透過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使服刑者獲得新生的時代。所以常常告誡自己要對服刑者負責、當好服刑者可以依賴的“父親”。也曾有過把服刑者刑滿出獄時的喜悅與自己的喜悅重疊的瞬間。

然而……

古賀受到了挫折。 棒槌學堂·出品

實際上這個挫折是因一個叫牛田的年長的看守而起。牛田性格開朗、豪爽,受後輩的尊敬,服刑人員也很佩服他。當時的牛田就是古賀理想中的“父親”。

而這個牛田卻出了事。受正在服刑的脫衣舞店的經營者之託,充當了與外部聯絡的中間人,即有所謂“信鴿行為”。該經營者與黑社會有很深的關係,還插手了許多地下俱樂部的經營,所以有看守在場的會面時不能講的事,就使用“信鴿傳書”

方式來聯絡。牛田被金錢女色所誘惑深深地陷了進去。

一封匿名信使牛田的行為曝光。牛田跪在保安科長面前求情,哭著懇求別把自己送交警方。從審訊室傳來的牛田的那番話至今忘不了。“救救我!我不想進監獄啊。”

然而,事件並沒有因對牛田作了免職處分而結束。所長的一道命令,要徹底清查同謀。尊敬牛田並經常與牛田在一起的古賀自然成了最大嫌疑。受審當時非常殘酷。不許吃飯不許睡覺,晝夜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