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當初在冀京到處求職的那三個月時間,謝安對冀京東南城、西南城這一帶了如指掌,什麼小巷曲折、什麼衚衕容易躲藏,憑藉著對這些街道巷徑的熟悉,謝安來回亂竄,愣是將身後那些刺客甩開了一大截。
但是謝安也知道,那些人還沒有放棄殺自己,那股彷彿寒流般的危機感,依舊籠罩著自己。
忽然,謝安眼前一亮,他終於逃出了小巷,來到了冀京四條主要街道之一的朝陽街。
儘管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然而這條朝陽街,依舊有著不少來來往往的行人,謝安用袍子的下襬捂著受傷的部隊,混在人群之中。
突然,他腳步一頓,因為他瞧見,在斜對過的一條小巷入口,站著一個身穿黑衣,頭戴斗篷的人,這傢伙斗篷下那一雙冰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謝安。
“……”謝安心中一涼,下意識地打量四周,這才發現,朝陽街其餘幾條小巷的入口,竟都站滿了這般裝束的傢伙。
但奇怪的是,那些人儘管眼神兇惡地盯著謝安,腳步卻一動不動。
賭對了!
這些傢伙不敢當著這裡這麼多人的面來殺自己!
那彷彿絕處逢生般的喜悅,讓謝安一時忘卻了傷口處傳來的劇痛。
接下來,只要能夠混到路上的行人中……
想到這裡,謝安不動聲色地擠到了來來往往的行人當中,但令他頗為驚愕的是,路上的行人不知為何,在見到自己之後紛紛避了開去。…;
第四十七章 昏迷中的噩夢
截止三月二十七日,被梁丘舞救回府上的謝安,已在自己房中的榻上昏迷了整整兩天兩夜,望著榻上的夫婿那憔悴的臉龐,梁丘舞的面色陰沉地可怕。
在屋內,幾位冀京的老名醫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說話,儘管他們知道梁丘舞的怒氣並不是針對他們這幫老頭子,但依然不覺感到心中惶恐不安。
尤其是那位正在替謝安把脈的老醫師,時不時地瞥眼偷偷打量站在一旁註視的梁丘舞,額頭逐漸滲出汗珠。
這位老醫師姓周,祖上三代都在冀京開藥堂,提起那週記藥堂,在冀京數十家藥鋪、醫館中也是頗有名氣,兩日前那隊神武營士卒匆匆忙忙地闖進藥鋪時,著實將這位老人嚇了一跳,最後這才瞭解,原來是冀京四鎮之一的東公府請他上門為府上一人治傷。
而到了東公府後,周醫師這才發現,除了自己外,東公府還請了許多位冀京有名的醫師,他那些位熟悉的好友,一個不落都被請到了府上。
當看到梁丘舞親自在府門迎接他們時,周醫師就意識到,自己等人即將要診治的那位謝安、謝公子來頭不小,再當他看到連當朝丞相胤公的長孫女都在病人房中時,他更是心驚。
周醫師暗暗告訴自己,這次的出診非同小可,倘若稍有疏忽,恐怕自己家中那百年老店,多半要栽在這裡。
果不其然,當他們為昏迷在床榻上的病人做了一番診斷,列出藥方,正準備告辭時,東公府的主人,卻叫府上的下人為他們準備好了的房間,請他們到府上的廂房歇息。
當時那些醫師就意識到,要是床榻上的那位病人有個不測,他們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
在東公府住的這兩日,雖說府上招待周全,客客氣氣,每日好酒好菜伺候,但是這些位醫師卻沒心情享受那些美食、如同嚼蠟,說到原因,無非是因為床榻上那位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病人。
不過眼下,周醫師心中高懸兩日的巨石終於放了下來。
將謝安的右手放回被褥之中,周醫師站了起來,拱手對梁丘舞說道,“舞將軍,這位謝公子的脈象已穩定下來,接下來,只要好好靜養些日子,應當不會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