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一笑不理我了,指著一張照片讓JP看,“這是我年輕的時候,我是職業的速滑運動員,怎麼樣?啊?”
家裡凡有客人來,無論我媽兜多大的一圈,她怎樣都會給人看那張照片的,十七歲的她是八一隊的職業選手,穿著運動服,踩著雪板,手執雪杖在小興安嶺的林海雪原間仰頭微笑,英姿颯爽。
JP豎起大拇指,“阿姨,好!”
我老孃更高興了。
JP看看我,“那你肯定會滑雪了?”
我搖搖頭,“不會,一次雪板都沒有上過。就會溜點冰。”
“等到青年公園的湖面結冰的時候,我們一起去滑冰,好嗎?Claire。”他說。
“嗯。好的。”我看著他,看著他陪我媽媽說話,看著他吃我爸爸削的梨子,我覺得我這顆心熱乎乎的,嘴巴里面像吃了什麼最好吃的東西,甜滋滋香噴噴,我從來都沒有如此幸福且滿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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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走JP,回家剛一進門,正脫鞋呢,我媽一臉興奮地跑過來,對著我說:“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
“啥?”
“你小時候,我一邊給你換尿布,一邊想:她以後也許能找個外國人。”
我拿了一隻鞋在手裡,比畫了一下,“這麼崇洋媚外的,小心我揍你哦。”
她嘻嘻笑,又跑回去跟我姐姐講電話去了。
說句實話,我是從來都沒有擔心過我媽媽的反應的。丈母孃喜歡女婿是慣性和慣例,何況JP長得那麼憨厚可愛。不過我確實有點擔心我爸爸的態度,一來,這兩人整個晚上似乎就沒有找到一個共同的話題;二來,我爸爸這人比我還愛觀察思考和懷疑,我這顆小心心啊,就怕他看出JP什麼毛病,然後又給我出什麼難題。
我把鞋子一扔,打算去探探情況,我爸爸自己過來了,指著我的鞋子說:“跟人家交往,看到好的修養要學習:你們剛才進門的時候,他把自己的鞋子放好了,又把你的鞋子整理好了,你注意過沒有?”
我點點頭,把鞋放好。忽然覺得好渴,就去廚房想洗個軟乎的南國梨吃,幾口吃完了,梨核往垃圾桶裡面一扔沒進去,掉在地上,我也沒當回事兒,就打算進屋。
我爸爸出來了,“這個梨核你為什麼不撿起來?”
我看看他,“我……”
“你把它扔在那裡,你覺得下腰費勁,你覺得你不撿,等會兒也有別人撿,對嗎?”
“……”
“你是想要我彎腰,還是你媽彎腰給你撿這個梨核?”他越說越上綱上線了。
“……”
“剛才是我收拾的餐桌,讓•;保羅的魚刺、骨頭都規規矩矩地放在自己的小碟子裡面,你擺得旁邊都是……”
我覺得有點煩了,緊著鼻子跟他說:“爹你是不是要去當城管了?”
我爸說:“剛才一對比,我覺得我對你一直以來很疏忽,你的教養比他差很多。”
一般我爸這麼說我的時候,我媽是不讓的,今天她放下電話,幾步走過來幫腔,“嗯,我也這麼覺得,你走道的聲音都比他大。”
這就是我爸認真觀察得出的結論了,我因為教養差被數落了一頓。不過我覺得沒有那麼不安了,雖然沒有找到共同的話題,但是我爸爸看到了JP身上連我都沒有注意到的優點。
後來我想,可能男人與男人的交往和熟悉並不真的需要有什麼共同的話題,如果能有共同的事情來做,那麼效果一定是更好的。比如女人之間我們一定要有能一起八卦扯淡的閨蜜,但是男人呢,很多鐵哥們兒的交情都是從麻友、球友或者棋友開始的。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