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退無能的境地。
“更可惡的是,侯府奴才狗眼看人低,居然把喝醉酒的將軍送進妓女房裡,也不想想,今天是將軍和你的洞房花燭夜,硬生生把你們拆散,什麼跟什麼嘛!”
小茹氣極敗壞,端起桌上酒杯,仰頭一飲而盡,沒規矩的她,沒規矩地搞不清,那是交杯酒,給新婚夫妻交心用的,她怎能盡飲?
算了,飲盡又如何,他找了女人來懲罰她的“對峙”,懲罰她的自以為是。
東一句算了、西一聲無所謂,採青刻意教自己淡然,怎地……她還是滿腹酸楚……
“小姐可是皇帝誥封的格格,那個妓女算哪根蔥?憑啥給小姐下馬威。”
自然是憑藉丈夫疼愛,郎君看重啊!傻小茹,怎地連這點都看不清?她嘆氣:“小茹,先下去休息,時候不早了。”
“小姐……”
“這裡不比睿親王府,凊遠侯府有凊遠侯府的家規,你在這裡犯了事,伯是連我都維護不了,所以……處處小心。”她語重心長。
“欺人太甚,好歹,你是皇帝親口封的格格呀!”
她一提再提,本以為有了這個封號,從此小姐出頭,她也占上地位,就算做不成二夫人,好歹也可以當個三夫人或侍妾呀!哪裡曉得,趙紫鴛欺負人,硬是強壓小姐,想至此,她怎不埋怨?
“小姐,你當真咽得下這口氣?”小茹不平。
“不嚥下又如何?”
“早知道就別嫁。”小茹嘟嚷。
“沒這麼嚴重,總之安分守己……你先下去吧。”再次催促,她需要空間沉澱心情。
門呀地開啟、合上,靜悄悄的喜房裡,剩下采青獨坐。
開啟櫃子,取來文房四寶,滴上交杯酒,研了墨,一圈圈,磨的是心、是她未出口就教人斷念的情。
起筆,幾劃丹青,栩栩如生的郜煜宸躍然紙間,這男子呵,多年前匆匆一晤,沾上心,從此脫不去情意,誰曉得,再相見,竟是擰心……
早知如此,寧願夢中相隨。
凝望畫中男子,採青悽然一笑,新婚夜,秋雨梧桐,冷冷清清,蕭蕭瑟瑟……
叩叩叩,更夫敲過三更鼓,她想,他不會來了。
採青褪下喜服,面對銅鏡,鏡中的自己是哀愁、是無奈,淚滑下,凝在香腮。
“眉翠薄,鬢雲殘,夜長衾枕寒。可憐的新人,可憐的胭脂淚,說予誰?”輕喟,採青走回床邊。
擁被,軟軟的被子不見他的體溫,這個洞房夜,對她而言太殘忍。
微閉眼,秋雨疏疏落落打上葉片,明朝是否一地落葉殘紅?是吧,她的心也如捻碎了的滿地殘紅。
從此,鎖心、鎖情、鎖意,她下定決心,不教驕傲男子看透她,看清她的失意。
這一夜,採青睡得糟糕。
反覆想起那些夜裡,親手縫嫁衣,仔仔細細,她鑲起御賜珍珠,顆顆晶瑩、顆顆圓潤。
她對著熒熒燭火,想象自己夠努力,或者他願意化解仇怨,或者願意讓不情願婚姻轉圜,可惜……他連機會都不給……
緩緩地,進入夢境,夢裡,她縫啊縫,縫了羅裙裁新衣,針尖錐進指頭,刀子裁進肉裡,痛了心,張口,卻連個苦字都說不清。
衣裳縫了滿櫃子,他進屋,一句話不說,拿起火,燒去她所有辛勤……
她霍地驚醒,猛然坐起,環顧四周,沒有火、沒有焦破,只有夜裡秋雨稀稀落落。
“二夫人,將軍請您到前廳,奉茶給將軍與夫人。”
門急敲,採青驚醒,天才矇矇亮,多數下人未清醒吶!他便這麼迫不及待要她難堪?
昨夜的委屈還不夠?初入新房,已成棄婦,他到底要她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