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瞟了她幾眼,腹誹,見天把笨掛在嘴上,豈不知說自己笨的人,心眼是最多的,她就是最好一個例子。
二人抄走近路,進了花園裡子,碎石子路有一小塊不平,趙氏一歪身子,抓住曹氏的袖子,“這花園的小路也該修修了,人口多,路才修了沒幾年,就走壞了,話說回來,二弟妹若能守著最好,還是三房人,不然剩下個通房,分家後另過,怎能挑起二房門戶,但願三房人總住在一處,不分開才好。”她這是說的反話。
曹氏聽著,砸吧砸吧嘴,不對勁,大嫂話裡有話,趙氏說話從來不明說,都讓她費心思猜,趙氏往往都說下個話題,她才轉過彎。
趙氏看她低頭尋思,望著天空道:“今兒這天可真好,你我常說婆母是疼二弟妹的,勸她留下也是為她好,這將來撫育庶子長大,二房就有人承繼香火家財,省得剩下我們兩房孤孤單單的。”
曹氏腦子轉不過來,也聽明白了,大嫂心眼就是多,自己只當婆母對二嫂不喜,壓著不讓改嫁,其中關隘才想明白,通房地位低下,是半主半僕,即便生下兒子,撐不起門戶,也任人揉捏,這樣沈綰貞的去留關係到大房和三房的利益。
趙氏看她臉色陰晴變化,就知道她心裡有數了。
有數就好,省得亂說話。
快到靈堂,趙氏住腳,吩咐身後遠遠跟著的丫頭,“把二少夫人請到偏廳,就說我和三少夫人來看她。”
沈綰貞邁著虛弱的步子往偏廳來,進門見趙氏和曹氏,見了平禮,妯娌幾個落座,丫鬟上茶,趙氏接過茶盅,道:“都下去吧。”
屋裡的丫鬟僕婦溜邊出去。
趙氏看著沈綰貞親暱地道:“弟妹身子可好?熬了這些日子,總算快熬出頭了。”
沈綰貞道:“謝大嫂和弟妹記掛。”
趙氏手拈起茶杯蓋子,微低頭吹了吹飄飄渺渺的熱氣,隔著一層水霧,笑容變得有些闇昧不清,須臾,道:“公婆命我二人來,是想商議發引,二弟沒有子嗣,公婆的意思是要弟妹打靈幡,弟妹有何想法,和嫂嫂說知。”
這個事沈綰貞真沒想過,詹少庭喪禮自有伯府人操辦,她守靈舉哀,至於古時候辦後事的的規矩她一知半解。
曹氏和趙氏交換一下眼神,終是曹氏嘴快忍不住提醒道:“二嫂是不知道打幡的規矩吧?”
沈綰貞看二人神色,似有話說,搖搖頭道:“不知道。”
曹氏一聽她說不知道,忙告訴:“打幡之後,按例當守,嫁人人多嫌棄,為不吉,沒人敢娶。”說吧,曹氏頭低了幾分,瞄著她,看她反應。
沈綰貞就知道又是伯府算計她,讓她守節,正想著用何理由拒絕。
這時,趙氏喟嘆一聲,“可惜巧慧肚子裡的孩子要是早出生幾個月就好了,就有孝子了。”
沈綰貞知道她是提點自己,知道她存著私心,非想幫自己,但這卻是絕好的藉口,於是淡淡地道:“我若打幡,就是二爺無後,巧慧若生子,置於何地,還請大嫂和弟妹同公婆曉以利害,恕綰貞不能從命,那樣反倒是害了伯府,讓二爺靈魂不安。”
趙氏心裡笑了,沈氏一點就透,聰明人好辦事。
曹氏一聽,心也放下,方才她還在想沈綰貞用什麼法子拒絕,這理由合情合理。
有了沈綰貞的準話,趙氏也就回去同公婆覆命。
從偏廳出來,和曹氏分手,天熱,趙氏順道先回房,換件衣裳,進正屋,正好詹大爺回來取銀子,看見她問:“問弟妹了,肯不肯?”
趙氏促狹地道;“爺猜?”
“一定是不肯了。”詹少庭很滿意妻子做事圓融,母親一向偏寵二弟、三弟,他心裡不滿,嘴上卻不能說。
趙氏笑笑,點點頭,忙讓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