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宮內,跪滿了一地的人。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壓抑到極點的氛圍,即便是最細微的呼吸聲,也顯得異常清晰,讓人不由自主地屏息,生怕一絲響動便會打破這令人心悸的寧靜。
皇后娘娘不慎摔倒,動了胎氣,還不足月的皇嗣,如今吉凶未卜。
寢室內,光影斑駁,燭光搖曳,將穿梭的人影緩緩拉長。
李淳安難掩焦慮之色,雙手負於背後,步伐急促地在殿內徘徊,
等到沈硯回到景仁宮時,門外跪成一排的太監們匆匆上前,七嘴八舌地解釋求饒。然而,他們還沒說上兩句話,便已被沈硯那雙深邃如夜、冷冽似冰的眼眸所震懾,話語戛然而止,只餘下顫抖的呼吸。
沈硯沒追問細節,匆匆進去。見了皇上,他身形一頓,隨即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地,以額觸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奴才該死。”
皇上冷冽而無言地審視著他,眉宇間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他沒有質問也沒有呵斥,只是略顯不耐的拂袖轉身,沉聲道:“出去!”
沈硯心頭一凜,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他不能隨意解釋,惹禍上身,只能默默退下。
他跪在殿門口,腰背挺直,低垂的眼簾下藏著複雜的情緒。
約莫一個時辰後,太醫們太醫們神色凝重,魚貫而出,膝行至龍椅之前,謹慎回話。
“稟皇上,皇后娘娘不慎失足,雖驚擾了胎氣,幸得天佑,腹部並未直接受創,皇嗣暫時安然無恙。”
“暫時?”
李淳安濃眉緊鎖,滿眼焦慮。
“回皇上,因為娘娘此刻已有見紅之兆,此胎是否能穩固如初,尚需細心調養,靜待數日,才可穩定無憂。”
“皇后娘娘可有大礙?”
“回皇上,娘娘只是受了些皮肉跌傷,並未傷及骨頭,然為保萬全,接下來的數日,娘娘需靜養於床榻之上,切忌下地行走,以免牽動傷勢。”
李淳安沉聲吩咐道:“朕不許皇后有事,更不許皇嗣有事。爾等務必盡心竭力,確保皇后與皇嗣安然無恙,若有差池,唯爾等是問。”說完,他輕步邁向寢殿深處,目光溫柔似水,落在那淚眼婆娑、滿面哀愁的慕容佩身上。
“皇后,你受苦了。”
慕容佩聞言哭得更加悲傷,低頭認錯道:“皆是臣妾之過,一時疏忽,竟致此禍……臣妾有罪,未能妥善護佑腹中皇嗣。”
“不要說這樣的傻話。”
李淳安執起她的手,緊緊收攏於掌心:“太醫們說了,孩子沒事,你也沒事,只需休養幾日就好了。”
此時,寧嬪周榮寧和顧清歡也匆匆趕來。
兩人一前一後地步入大殿,經過沈硯的身邊時,顧清歡深深看了他一眼,只在心底發出一聲嘲諷的冷笑。
李淳安見她們過來探望皇后,略顯疲憊地搖了搖頭道:“皇后此刻正需靜養,難得你們有心,還是等以後再來請安吧。”
周榮寧見皇上滿臉憂心,神情疲憊,溫婉出聲道:“娘娘這邊有太醫院照料著,還請皇上先回養心殿休息,以免傷及龍體。”
顧清歡也看準時機道:“寧嬪姐姐說的是,皇上日理萬機,明日還需早朝議政,實不宜過於勞心費神。”
周榮寧隨即又道:“臣妾願意留在景仁宮,近身侍奉皇后娘娘,以解陛下後顧之憂,望陛下寬心。”
兩人平日裡只是點頭之交,這會兒倒是默契十足,一唱一和。
李淳安深深嘆息,望著周榮寧的臉,語帶欣慰道:“如此甚好,有你在側,朕心甚安。”
顧清歡緊緊跟隨在皇上的身後,待到殿外,她看著皇上站在沈硯的面前,緩緩說出一句話:“今日之事,你若是查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