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當穗青的英雄理所當然,當幼琳的英雄是基於朋友情義,而她,一個不算熟悉的女人,他有什麼權利幫忙?
只是……他心底萌生的感覺叫做什麼?痛嗎?為一個不熟悉的女人……
沒道理,但他解釋不了那種沒道理的感覺。
兩天後,他在電視上看見龔亦昕接受訪問,那個女人既驕傲又有自信。
幾天後。
他接穗青出院時,看見有傷員從救護車上被推下來,她不說話,直接跳到病床上,用兩隻手為病人止血,她的身上染滿鮮紅血液,臉上卻充滿堅毅……一種與死神拔河必勝的表情。
一星期後,他到醫院看幼琳,在走廊上看見奔跑的她,她有病人發生狀況……
不管什麼時候看見,她都認真自信地工作著,半點都看不出需要幫忙的無助。
他想,或許她是對的,她不需要任何人多餘的同情……只是,他對她,是同情嗎?
第4章(1)
龔亦昕認為,她再不會和多事的姜穗勍有交集。即使他的臉孔不時鑽進她的腦袋裡,干擾著她的專注力。
他長得很好看,她承認;他身上散發著一股權威感,她不反對;他是一個有能力、有本事、有自信的大男人,她同意。
這樣的男人很容易吸引街上每個女子,包括對愛情存有天真幻想的幼琳,如果不是她生病,有這樣一個追求者出現,母親恐怕迫不及待要兩人走過紅毯吧。
幼琳的病情宣告之後,母親向學校請長假,留在病房裡照顧愛女,為了不引起更多的爭執,她不再踏入幼琳的病房。
這件事,如果讓那個男人知道,又要罵她冷血了吧?
無所謂,母親從小給她的教育中,最成功的一個部份便是漠視別人的眼光。
於是,她仍然很忙,忙著工作、忙著寫論文、忙著朝“心臟科權威”的目標邁進。
穗青已經出院,他以為自己再不會碰見那隻驕傲孔雀,沒想到,偶爾到醫院探視幼琳時,雙腳總會不自覺帶著自己,走往有她的方向。
對他面言,龔亦昕是個奇怪的存在。
她美麗、聰明、能幹,但每每出現在他腦海裡的,不是她的聰明美麗或能幹,而是她那雙不示弱的眼睛。
對,不示弱。
在她褪下衣服展示傷口時,眼底沒有脆弱無助,即使滿身的傷包裹在高領衣衫中,她離開後依然能準確無誤地完成工作。她從來不喊救命的嗎?
他比自己以為的更想她,想她的倔傲、想她噙在嘴角冷冷的笑,他甚至想著,這個女人懂不懂得開心是什麼?
這些問號開啟了他的想象,於是他想她的次數,一天比一天多。
幼琳告訴他,有關龔亦昕的故事,一個除了父母和本人,所有人都被矇在鼓裡的身世,那是她剛剛才弄清楚的事情。
她說︰“我真傻,直到現在才恍然大悟,原來媽媽對姐姐的態度是恨,我還以為那是恨鐵不成鋼,是期望過高。”
幼琳是真的傻,龔亦昕早就被鍛鍊成鋼,哪還需要鍛鍊,又怎會是期望過高?
幼琳說她現在,都不曉得該同情媽媽還是指責媽媽才好。
他聽了心底清楚,無論是同情或指責,對龔亦昕來說都無所謂,她早已築起一道防衛牆,把自己擺在裡面,而那個方沐樹恐怕是打破圍牆的第一人,然而他的背叛,逼她把牆築得更厚實、更堅固。
姜穗勍斜倚在病房門口,見到那名對她示愛的病患仍然不放棄地對她說著一句句的“我愛你”,她臉上依舊波瀾不興,靜靜地對實習醫師們講述他的病情,最後轉過頭對病人說:“鍾先生,你可以辦理出院了。”
他猜測,她看著那病人,眼底卻沒有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