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
意氣風發的蔣總,居然沒有費心注意到自己的情人在剛才的過程裡,不再如以往那樣迎合,甚至有些冷漠。
沒有了陳麗的呻喚聲,諾大的辦公區更靜謐了,中央空調的涼氣無聲地灑下來,陳麗感到了寒冷。
這個男人!
陳麗想,這個男人,根本不曾考慮如果有人看到剛才的一幕,會對他的女人造成怎樣的傷害;他只管做。或許可以解釋為,這個男人有絕對的權力能夠做到讓閒人免進,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去,也充分印證了在這個男人的心目中,陳麗的名節和臉面,是要屈居於他的歡樂和放縱之下的。
當那個有關飯局的電話打進來之後,他是那麼愉快地應承了對方,隨後就揚長而去,甚至毫不顧忌自己剛剛擺弄完的女人還衣衫不整地暴露在大班臺上。
這個男人。
手機鈴聲的突然響起,把心灰意冷的陳麗弄得一哆嗦,那鈴聲幾乎就貼著陳麗的耳朵響起的,那是半小時前被順手丟在大班臺上的陳麗自己的手機。
陳麗沒有去接電話,但是卻坐了起來,整理好自己凌亂的衣裙。然後,她就這麼坐在那張新購置的豪華大班臺上,繼續愣怔地出神。直到手機鈴聲在安靜了一小會之後再度鳴叫,她才抓過近在咫尺的諾基亞,懶懶地從大班臺上溜下來。
是魏亞軍。
陳麗不由得怪笑了一聲,很響亮的怪笑,她看著手機螢幕上閃爍著的魏亞軍的名字和號碼:男人們都怎麼了?除了想和自己睡覺,他們還有沒有別的正事?!
陳麗直接摁了拒絕接聽的鍵子,幾秒鐘後,當昔日戀人魏亞軍又一次鍥而不捨地把電話打進來的瞬間,陳麗索性就摁了關機鍵。然後,她下樓,開車回家。
陳麗的家在一處高檔樓盤裡,是一套租住的兩室兩廳,租期一年,租金每月1500元。
自從五年前開始在美術學院做人體模特,陳麗就從父母家搬了出來,轉而在學院附近的民宅租了一間小屋。青春不羈的陳麗早就不願意在父母的眼皮底下度日,父親作為一家大企業的工程師、母親作為一家小醫院的門診醫生,他們都無力再約束女兒按照他們的意願生活。當然,即使已經獨立,陳麗也沒敢告知父母自己在美術學院的真實工作。父母都是循規蹈矩的普通凡人,根本無法接受和容忍自己的獨生女兒去操那樣驚世駭俗的職業。
這也正是初戀情人魏亞軍,當年敢於威脅陳麗要到她的父母面前告發她的原因。魏亞軍篤定知道,陳麗的父母一旦得知真相,會百分百地站在他這邊、幫助他扭轉局面的。遺憾的是,小男人魏亞軍猜對了開頭,卻沒有猜對結尾:渴望名利的陳麗,不僅用終結戀情的方式懲罰了背叛的男友,更是在自己的父母宣稱斷絕家庭關係的前提下,義無反顧地走上了攝影人體模特這條不歸路。
沒有走紅的陳麗當即就搬離了美術學院附近的那間小屋,以割斷男友以及家庭的糾纏;但是,經濟拮据的她也只是另外租了一間同樣寒酸的小屋來棲身而已。直到走紅。
走紅的陳麗仍然買不起自己的房子——這個城市的房價實在是太過昂貴了——但是,走紅之後每月五六千元的收入,卻足以讓陳麗搬離寒酸的小屋,轉而在這個高檔樓盤裡,租上一套裝修精美的兩室兩廳。
認識並結交了地產大鱷蔣立宏,此前一直被陳麗看作是幸運的事,這不僅使陳麗的經濟狀況從白領一舉躍升為金領,還促成了她在人生事業上的華麗轉身。作為靠身體和青春吃飯的陳麗,清楚地知道人/體模特這一行當不是可以終生為繼的,再走紅的模特,也會有人老色/衰的那一天。可是,由模特變為模特經濟公司的老闆,就相當於由演員變為了導演或製片人,可以不受年齡限制地延續自己所熟知的職業生涯。
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