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明白林月細密的心思,他知道表面的幻象只是一個美麗的肥皂泡,稍不小心,定會支離破碎。林月微微閉著眼睛,她看不到馬馳原的搖頭,也看不到他眉心的堅毅。她只聽到他在說:“小月,我這次來除了想跟你說對不起之外,還想跟你說三個字,那就是:祝福你。”
林月低下頭,冷冷地看著他問:“那麼,是你變了嗎?”
馬馳原想了想說:“小月,我們都會變。我們都不再是十年前的自己。”
林月有太多的話如鯁在喉,疼痛如約襲來,十年前躺在白色產床上的虛弱無力絕望在這一刻都化為灰燼。再熱烈的激情也無法抵擋時光的悄然流逝,兩個人之間彷彿再無任何身體觸碰的可能。這個時候,林月也似乎想不起來這十年近似固執的等待是為了什麼,如果只是為了一句對不起,那麼她已經得到了。可是為什麼內心還會如此悲傷呢?
石磊好似感覺到了庭院裡的尷尬,端了茶盤出來,在馬馳原身邊的石凳上坐下。三杯菊花茶,朝向三個人自然擺放,成三足鼎立態勢。
“抱歉,我累了。”林月從搖椅上跳下來,徑直朝房內走去。
石磊攤開雙手朝馬馳原聳了聳肩,馬馳原笑笑端起桌上的菊花茶喝了一口,不知道為什麼卻是說了一句:“石磊,謝謝你這麼多年對林月的照顧和寵愛。”石磊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是端起茶杯,朝馬馳原的方向晃了一下。
“那麼,我該走了。”馬馳原站起來說:“麻煩請代我跟林月說聲再見。有機會我們再相聚。”
“一定有機會的。”
石磊靠在鐵門上握了握馬馳原的手,兩個人在這男人之間的握手儀式上瞬間達到了某種和解。
那個黃昏的合歡街,陰沉清冷。馬馳原假裝輕鬆地邁出林家的鐵門,步伐卻再也無法輕鬆起來。跨過這道鐵門,是馬馳原目前為止的人生中唯一的一次。過去的十年裡,他有多少次從噩夢中驚醒,想象著那張熟悉的臉龐,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有勇氣有資格敲響那道鐵門,從此能夠跟心愛的人並肩行走在同一個世界。
實在是太累了。馬馳原索性沿牆而坐,微微閉起眼睛斜靠在斑駁的牆面上,吮吸著屬於這個城市的獨有的味道。多年前那個清晨,他偷偷地目送林月跨進鐵門,也是以同樣的姿態蜷縮在同樣的位置上,以儘可能近的距離感受林月帶來的甜蜜氣息。
時光會消失,可往事會重來。
只是這一次,馬馳原選擇的是放手。他不想用自己不很堅實的肩膀去阻擋林月的幸福,也不想用自己的吉他去打破林月的安寧。他只想就這樣靜靜地,誰也不說話,就那樣生活在同一個空間裡,看著她幸福地微笑。這是他所能給出的最好的愛。
唐雅潔下班回來看到馬馳原,著實吃了一驚,她忍不住停下腳步,輕輕叫一聲:“馬馳原。”
馬馳原睜開眼睛,笑著點了點頭。
“竟然真的是你?”唐雅潔大驚:“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林月知道嗎?”
馬馳原站起來,禮貌而客氣地說:“是的,是我。我跟林月已經見過面了。那麼,再見。”
“再見。”
唐雅潔匪夷所思地推開鐵門,看到石桌上的三杯殘茶。她站在院子裡叫:“月姐姐,月姐姐。”
林月推開窗戶,朝唐雅潔招了招手,說:“上來吧,石磊也在呢。”
唐雅潔擺擺手,順手把手提包放在石桌上,挽起袖子說:“想吃點兒什麼,我來準備晚飯吧。”
石磊也從窗子裡探出腦袋來:“不用忙了,雅潔。晚上帶你們去維也納,我請客。”
“好啊。我喜歡。”唐雅潔雀躍著轉身上樓。
林月坐在窗前的地毯上隨手翻一本漫畫書,看起來心情不錯。唐雅潔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