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藥呢,輕車熟路,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給男人抹個藥麼,她以前還給秦作庭做過了,呸,怎麼又想到那個黑心腸的禽獸。
調好了藥,陸瑾佩顫抖的纖纖玉爪,伸向傅堯徽……受傷的肩頭。
傅堯徽的眼神很淡然,很溫柔,似是能掐出水來,只是微紅的耳根,有些不平穩的呼吸,低低的急促,讓陸瑾佩覺得自己有些浮想聯翩了。
想當初,寒冬臘月的大晚上,偷溜出將軍府,翻郡王府的牆而入,一個沒留神掉進闢火的水缸裡,渾身溼淋淋的也顧不得,一路竄進傅堯徽的寢居就為了向他說一句祝福生辰的話,雖然他把她攆出去關在門外凍了一夜,被奴僕笑話,但是心裡頭也覺得樂滋滋的。
大街上能把礙事的長裙往兩邊一系,追著傅堯徽幾條街,大庭廣眾下一把逮住他,就為了問一句身上的傷是否好些,即使受他無盡的冷嘲和嫌棄,也覺得無所謂,昂首挺胸從路人詭異的目光下揚長而去。
哪裡像現在,就是簡簡單單地塗個藥也能不自在成這樣,果真是年紀大了,臉皮不見得有以前厚。
傅堯徽看著她未起波瀾的眼睛,平靜如水,然後便是纖細的手指掀開他的中衣,有條不紊地拆下繃帶,清理了傷口,敷上藥,又取過繃帶仔仔細細地給他纏上。
她半攬著他,為了不觸碰傷口,便將他身體的大半重量倚在她身上,細緻地在他背後徐徐展開繃帶,有些寒涼的指尖在冰冷的空氣裡,偶爾劃過他的脊背,便有一道激流順著骨頭不可遏制地竄上頭頂,似乎在腦中炸開絢爛的煙花。
眼前是她細膩修長的脖子和削尖的下巴,鼻下聞著她身上清幽的草木香,心跳越來越快,傅堯徽覺得自己的神志莫名地混沌起來。
那些被她肆意追逐的時光若一道絢爛的光,在他的腦子裡炸開,美到極致,卻是一閃而逝。就像他們之間的關係,當初無時無刻都能看見身後的人,覺得是無比痛苦的事情;如今漸行漸遠,視若陌路,才發現沒有什麼比這些更加叫人絕望。
她追他逃,倉皇之間都不曾仔細端詳她的容顏,她的心意,恨不得用最為強大的抵抗力來抵擋那樣熱烈的目光,卻任她在塵埃裡掙扎,消散。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覺得惶恐無助、悵然若失,心意無處安,他恍然大悟,身後的那個人早已不見,他跑遍所有的地方,連一點影子都瞧不見,唯剩下回憶在腦海裡,在心口翻滾灼傷;他對她有無數的悔意,他想糾纏卻不忍她為難,就像現在她在他眼前,最近的地方,仍然不能擁她入懷。
他閉了閉眼睛,顫聲道:“對不起。”
陸瑾佩正專心致志地給他纏上繃帶,聞聲卻愣了一愣,瞬而又釋然了,在他身後打了個結,將他的衣服披好,俯身抱了抱他道:“沒關係。”
他們二人這一生糾纏的歲月,最終不過抵不過這麼兩句話,僅此而已。
☆、那個值得敬仰的漢子(大修)
作者有話要說: 火山又回來了,丟了一章,我又走了……我耐你們……
東鵲因為被她綁的事情和陸瑾佩鬧了一天彆扭,後來又聽聞她假借她的名義給皇上又去了一份小報告,不用問肯定三言兩語把事情遮掩了,說不定還有更為狗腿的話,所以她又和陸瑾佩鬧了一天彆扭。
東鵲猜的一點都沒有錯,陸瑾佩在信裡極盡諂媚之事,諂媚到秦作庭都有些不相信這是陸瑾佩了。
自從陸瑾佩出了遠門,秦作庭就有點不正常。想她是自不消說,什麼毛病都來了,情緒煩躁,莫名興奮,愁腸百轉,長吁短嘆,弄得太醫一天八遍往清華殿跑,恨不得就住在裡頭;在身邊伺候的人因為精神緊張,壓力過大,常常惹些事端。比如,伺候筆墨的小安子手一抖就把整個墨錠子甩飛了,從桌上彈到地上跪著的丞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