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要皇上……恩寵麼?”
蘇白遲疑著開口,細細打量黎子何臉上的神色,只見她眼皮都未抬,仍是輕笑著:“你以為我需要麼?”
蘇白眉眼一跳,垂首噤聲,她是想留皇上在梨白殿過夜卻留不住,可眼前的黎子何,好幾次皇上夜入晨露殿卻不見人影,幾番查問才知是夜夜都去了極偏的沉香殿,皇上也不追究,任由她過去,可白日裡往晨露殿去的次數,更勤了……
“信與不信,皆在你心,倘若不信我,你來問我一次,又有何意義?”
“那你……為什麼幫我?”蘇白仍是有些遲疑問道。
“幫你?幫我自己罷了。”黎子何輕嘆,隨即笑道:“皇上日後傾心你一人,自是不會再來我晨露殿,我求之不得。如今我雖再三躲避,難免起了欲擒故縱之用……”
蘇白心中恍然,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想得到,難怪皇上呆在晨露殿的時日越來越長,可放在自己身上,是沒有那般信心膽量故意推開他,來博得這個欲擒故縱之效。
“你中意之人是……”蘇白突然想到沈墨替她診脈時的眼神,冷漠地堪比窗外冰雪,揉不進雜質,亦摻不入絲毫情愫,卻會在她偶爾提及“黎御醫”時驀地化開來,好似有一抹微亮在眼中緩緩搖曳,那時她只是好奇而已,可看到黎子何的女子裝扮,再將宮中盛傳的二人師徒關係聯絡起來,不得不令人多想……
黎子何眼神蕩了蕩,語氣冷然:“此事與娘娘無關。”
這般反應,反倒讓蘇白更加確定了心中猜測,心頭不由鬆了鬆,若是已有心上人,便不難理解黎子何的做法……
“你為何會與姚妃相好?”蘇白再接再厲,決心一次將問題弄清楚,若能在其中發現破綻,有些事便需要好好考慮一番。她記得很清楚,黎子何還是醫童時便曾被姚妃鞭笞過,即使是御醫之時也未見二人關係有太大改善,卻在她恢復女子身份時突然情同姐妹,黎子何還日日夜宿沉香殿……
“皇上未對你說麼?我是季家人。”黎子何不避不閃,坦然答道。
蘇白吃了一驚,手中的帕子差點落在地上,被她及時收了起來。季家人,她便是憑著季家人的臉面才有如今的身份地位,姚妃便是憑著季家人的丫頭才平步青雲,從宮女一步步上了妃位,季家人在後宮,從來都是不可藐視的存在……
“我先回宮了。”蘇白面上仍是有些驚慌,被生生壓住,淺淺笑著對黎子何道。
姚妃曾經指著黎子何說她的一手字,比自己像季後的一身皮囊更加貨真價實,她親眼看到皇上預設黎子何比她這副皮囊更讓她心動,看到他用從未見過的力度抱住她,親吻……
輸!
倘若黎子何有心要爭皇上,蘇白只能想到這一個字,她會輸得徹徹底底!
“忘記提醒娘娘一句,藍顏草極為難得,好好種養。”黎子何瞥了一眼蘇白愈漸慘淡的神色,垂首低眸,將剛剛移開的花草慢慢推回來,嘴角微微上揚。
平西王府邸,近幾日謝千濂的大吼聲少了許多,時常一個下午都聽不見一句高吼,本就寂靜的院落,更顯沉靜,只餘來回的腳步聲,還有偶爾響起,你推我搡地去沈墨房中喚出自家王爺的攛掇聲。
外面是靜是鬧,房中只有一片安詳,卻被今日下午平西王第一聲暴喝打破:“老子不信!老子就不信了!再來再來!”
沈墨靠在床邊看書,抬起眼皮淡淡瞥了一眼謝千濂,掃到坐在他對面的一一,微微笑道:“一一,莫要聽他的,把藥喝了。”
一一眨了眨眼,清澈的眼裡閃著波光,輕輕閃動,看了看眼下的棋盤,再掃了一眼桌上的保溫木盅,點點頭,伸手欲要揭開,被謝千濂一手攔住,不服氣道:“不行!說了你贏了便可以不喝藥,輸了立刻喝,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