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蘇白無辜道:“我沒有。想要聖寵,藍顏草的確可祝你一臂之力,可草是死物,人是活物,想要留住人容易,留住心,還是得靠貴妃娘娘的本事!”
“胡說!若非你從中動了手腳,何以用藥之後,皇上反倒對我不置一顧,對你寵愛有加?”蘇白雙唇咬得發白,雙眼等著黎子何,恨不得在戳破她的微笑。
黎子何坦然道:“你若不信,我也無可解釋。只是皇上已經發現自己中毒,我來取解藥罷了。”
聽聞“皇上”二字,蘇白神色暗了暗,自嘲道:“解藥?毒藥解藥都是你說的算,終究我還是太嫩,才會輕信你的胡說八道!”
“信不信由你,如今需要娘娘的少許鮮血,娘娘忍著疼痛便過去了。”黎子何開啟藥盅,將瓷蓋放在桌面上,看都未看蘇白一眼。
蘇白臉色變了變,有些惶恐,吸了口氣,儘量壓抑住,淡淡問道:“血?什麼血?”
“貴妃娘娘莫要擔心,只是要少許而已,不會傷及性命。”黎子何淺淺笑著,對上蘇白的眼。
蘇白驚了驚,往後退了幾步,今日的黎子何哪裡有些不對勁,一時卻找不到,只是看著她的眼,沒由來滲得慌,咬了咬唇,雙手握成拳,猶豫著走到桌邊坐下,低著頭,半晌突然開口道:“黎子何,我有句話想問你。”
黎子何攏了攏眉頭,淡淡道:“問吧。”
蘇白抬頭,兩眼閃著銳光,一瞬不瞬盯著黎子何:“其實,你,不只是黎子何這麼簡單對不對?”
黎子何眉心一跳,斂目,倒了兩杯茶,不置可否。
在蘇白看來,這便是預設了,剛剛滿是防備的臉上突然浮上怪異的笑,左臉的梨渦剛好淺淺浮出來,聲音輕柔,卻明顯壓抑:“你知道麼,從小,我便生活在那個陰影裡。七歲那年,我隨爹爹入雲都,趕上季府抄斬的大事,便偷偷跟在爹爹身後看熱鬧,那時我見過她。一身血紅的衣裳,鮮豔堪比夏日驕陽,精緻的五官,攝人的美,還有那渾身的氣勢,幾乎讓人不敢直視。從那以後,爹爹像發現了寶貝似地,認定我便是他官路暢通的關鍵。”
蘇白嫩白的手撫上左臉,輕輕的,笑容裡有些慘淡:“你知道我這左臉的梨渦怎麼來的麼?”
黎子何不由看著她的左臉,只見她笑容變得猙獰,夾雜著痛苦,冷聲道:“用刀子剜的!生生剜了一塊肉下去!”
蘇白站起來,輕輕挑眉,仍是笑著,眼裡卻蓄滿淚水:“你知道那疼痛麼?再疼再痛,還要笑著!”
蘇白的眼淚滾落,被她用手擦去,哽咽道:“七年,我被爹爹教習各種她喜歡的,她擅長的,學習如何笑能讓這個梨渦最自然,如何說話與當年的丞相千金更為相似,呵呵,目的,就是做個影子。”
黎子何原本掛在臉上的嘲諷早已散去,移開眼,淡淡看著前方的屏風。
“終於,我做了貴妃,爹爹呢?還是做他的小官,皇上根本沒有提拔的意思。”蘇白諷刺地笑著,緊接著臉上崩現恨意,一手指住黎子何,恨道:“可是你來了!我還未成功第一步,你便來了!你說,你就是她對不對?你若不是,憑什麼是我輸?”
蘇白不服氣地看著黎子何,執拗地等著回答。
黎子何微不可聞嘆了口氣,訕訕一笑,坦然看著蘇白:“我是誰,又有何關係?”
不管是誰,都休想在雲晉言那裡討得所謂真愛。
蘇白放下手,神情有些恍惚,復又坐下,從髮間取下簪子,在手腕上來回滑動,臉上是柔媚的笑:“你知道麼?我曾經懷疑他連我叫什麼名都不記得,他從來不喚我名字的,清醒時看我,眼裡好似隔了一層紗,最多的是喝醉時看我,那時他才會認認真真地看,可我必須對著他笑,他對著我喊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我還要笑得更歡,‘黎兒’?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