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苒自然是要陪著的。
下了鳳輦,她兀自走到皇帝身邊。“皇上,臣妾有句話想問皇上。”
奉臨焦慮不已,臉色微微有恙:“皇后有什麼話要問朕?”
“遙光在哪?”沈音苒神色自然,只是眉心裡一點憂愁暴露了她的心事。
“是馮靖宇讓你問的?”
“不是。”沈音苒微微仰頭:“是臣妾自己要問的。”
“哦?”奉臨神色略冷:“皇后不像是這麼喜歡多事的人。何況,你知道朕的脾氣。”
“遙光到底是臣妾的陪嫁侍婢。”沈音苒平心靜氣的說:“她伺候了臣妾這麼多年,怎麼也該有個好歸宿。皇上,馮靖宇以怨報德,難道您還要忘恩負義麼?”以腸場弟。
聽了這話,奉臨的臉頓時就黑了。
“怎麼在皇后眼裡,朕就是如此不堪的人麼。”若不是在伊湄宮外,若不是這裡有這麼多奴才。若不是……近來皇后沒有參與宮中的惡鬥。奉臨緊緊攥著拳頭的手。很可能朝她的臉上招呼過去。
“朕不打女人。”這話,奉臨說的聲音很輕。相信除了皇后,別人都聽不見。
然而沈音苒卻笑了:“這話,從皇上您嘴裡說出來,就已經猶如一個耳光落在臣妾臉上了。”
說完,沈音苒大大方方的讓開了身子,請皇上進去。“你都不覺得臉面上會掛不住,臣妾何必杞人憂天。只是方才,馮靖宇下針的時候,手若是抖了,又或者針再刺得深一些。那麼現在,就是臣妾伏在您身邊哀婉痛哭,而非因為您的涼薄而落淚了。”
“你有落淚麼?”奉臨看著她,神情鄙夷:“你有心麼?”
“臣妾沒有麼?”沈音苒的眼底燃氣好不容易沉積在心頭多時的怒火。“臣妾若是沒有,那皇上您就給不會有。不!”
想了想,她搖頭:“皇上。您是有心的。那一日在後湖,臣妾看見您奮不顧身的跳下泥潭,那個瞬間,臣妾喜極而泣,終於從您的身上看到了真心。儘管不是對臣妾的,卻也格外的彌足珍貴。要知道,這宮裡可不曾有幾個人見過皇上您的這份心啊。”
“哼。”奉臨嗤鼻:“月餘沒和皇后說話,你這張嘴更加刁毒了。”
“臣妾歷來如此。只不過從前還會撿些好聽的話,皇上愛聽的話來說。可現在不會了。”沈音苒饒是一笑:“居庸關附近,兵馬調動頻繁。原本駐守的戍衛幾乎在月餘之間就被分散到全國各處。這應該不是個巧合吧?”
奉臨眼底迸射出鋒利的霜意:“你敢背後調查朕?”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沈音苒溫婉的笑看著他:“皇上你剛才不是還說,臣妾是瞭解您、知道您脾氣的麼!”
“朕最恨威脅朕的人,尤其是那些自不量力的。”奉臨的聲音陡然提高:“你別逼朕!”
“臣妾不敢。”沈音苒低眉順目,笑裡只有冷意。“皇上最該知道,這麼多年,臣妾無論是做什麼都是以皇上您為先。您不許臣妾有孩子,臣妾就不要孩子。您不許臣妾的母家風光顯赫,臣妾便親自勸他們交出兵權,總之,無論做什麼,臣妾心裡都是有皇上您的。只不過您心裡沒有臣妾,便覺得這一切都可有可無。”
說到這裡,沈音苒的臉上露出些許的嬌羞:“皇上,臣妾很想知道,您當初對臣妾那麼好,是不是就因為掌控了臣妾,您早晚能扳倒沈太后,早晚能乾坤獨斷,皇權集中?”
這番話,的的確確叫奉臨有些無地自容。但他至少有一樣對得起皇后:“朕從前待你好,便是真的待你好。可惜,你太不知足。你的確為了朕沒有要孩子,可是你親手殺死了朕多少孩子。你也確實勸阻沈家繼續擴張自己的勢力,交出了部分的兵權。可是你私自藏匿了多少比兵力,囤積了多少糧草,你當朕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