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郡茶莊就在廬江城邊上,走過去不過小半個時辰,晌午不到兩人就到了大門口。這茶莊不同於神農莊是專做精良茶葉買賣和官茶進貢的,吳郡茶莊其實更像個茶場,其依山而建,前門向著出城的官道,後門通著一座茶山。
早有人候在門口,見到兩人來了趕緊朝裡請。兩人跟著僕役在亭臺樓閣間穿梭,都說江南雋秀,這茶莊的花園亭臺雖沒有京城那麼大氣,那也是精緻非常。沒走幾步,便來到了待客正廳,臨安正候在門口拱手作揖。多日未見,臨安穿了一身黑色勁裝,劍袖束腰,皮靴護膝,腰間還配了把小巧玲瓏的匕首,那塊當日小王爺贈送的玉璜別在腰襟正中,做一副武人打扮。
而在臨安看來,這京城小藝師如今白袍修身,青竹鱗次櫛比開放在下襬廣袖處,水紋衣邊配著同款腰帶,僅頰邊兩屢髮絲隨意牽到腦後,用一根水綠色的綢帶綁著,站在太陽底下白淨淨地彷彿失了歸路的竹中仙童。而小王爺一身錦服長身而立,樣式雖簡單但暗紋工藝極是考究,一看便是進貢的蜀繡織錦緞。
三人同行,臨安帶著小王爺和君禮繞過莊園,來到後山,只見滿山遍野的都是江南特有的灌茶樹,整齊地橫縱交叉種植著,臨安介紹到,“我們這裡多產綠茶,松蘿、屯綠最多,不過有時也去臨近的茶園採購些安吉白和毛峰,現已入夏,茶販少了許多,現在來買茶的都是些酒館茶肆,也都只買些次級的茶葉。”
君禮對這些自然再瞭解不過,綠茶與其他茶種不同,全不需要發酵,所以每年清明節前夕的早茶就尤為重要,等過了穀雨,嫩芽就再難覓得了。接近午時,太陽愈發毒辣,三人便離了茶園回到客廳,臨安待客周到已經備下酒席,一頓午飯全是南海海鮮,江南名菜,小王爺很是滿意,席間一直為小藝師夾菜。
飯後,臨安拿了一盒自產的松蘿,坐在茶臺邊,由君禮泡茶,三人一邊品茗一邊聊天,還沒有說上幾句,就有僕役進來,在臨安耳邊低語了幾句退了出去,臨安回頭抱歉一笑道,“真不好意思,莊中有事物要處理,我去去就來。”小王爺和君禮自然應允,沒想臨安剛出了客廳沒多時,居然有一老茶客進來莊中,來人也不知道品茶二人是何身份,想茶莊裡的總就是些茶客,便徑自在小王爺身邊落座。
君禮稍稍抬眼打量來人,不過是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卻沒想那男子先開了口,“我怎麼沒在茶
莊中見過你?”一想又覺得自己這話問得有些無理,又補充介紹道,“哦,我是這廬州城裡迎客樓的採買,經常來這茶莊為樓裡買些茶葉,臨掌櫃與我也算老交情了,我怎麼沒聽說他最近有新聘茶藝師?”
君禮也只是笑笑,也為這採買燙了個杯子斟上一盞茶,這採買不愧是生意人,立馬就跟小藝師談起了茶莊生意,茶葉選料。神農莊本也是做生意的,小藝師自然也懂,於是聊得也算盡興,待泡到第四泡需要泡的時間久一些,君禮抬起頭卻發現小王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而那採買還意猶未盡地磕到著,君禮作為藝師自然不好離席,再者掌櫃不在,他也不好意思將人家的客人趕走吧。
待到客人似乎終於無甚可聊,問道,“這臨掌櫃怎麼還不回來?”君禮立馬起身去尋人。
其實剛注意到小王爺不見了,君禮心裡就不踏實,心想他也是頭回來這裡,應當不會走遠才是,但出了門來卻是一個人影都沒有瞧見,只好抬步去找。吳郡茶莊雖不大,但君禮是第一次來,難免被亭臺樓閣繞的有些找不到北,剛踏進一座別院就看到別院另一邊的拱門邊臨安似乎是在和誰說話,摸樣恭敬神態嚴肅,另一個人正好被院門擋住看不真切。君禮不知道怎麼個鬼使神差的念想,側身躲在邊門後悄悄偷看,雖然聽不真切,但依稀能聽到些詞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