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的施行,使四川具有了獨立王國的態勢,也使天下仁人志士紛紛投效。現在,張永完全可以自立王國,自己做皇帝,設法使普天之下都如四川這般富裕,但這張永卻為何要隱居起來?
對面一輛馬車馳來,萬臨山小心讓過。再接前面思緒時,猛然一省,自己這是怎麼了?眼看四川就要引兵犯境,怎麼還在為四川著想?
成都,位於四川盆地西部,長江支流岷江、沱江的上游。成都生產的蜀錦、蜀鏽、竹編、漆器等向為宮中貢品。整個城市的佈局,乃效仿“井田制”格局,屬於一座人為的城市。成都平原北面是龍門山;西面,則是邛崍山、大雪山等荒蕪之地。
在沙魯裡山以西,喜馬拉雅山和崑崙山之間,盤踞著吐蕃王國。在巴顏喀拉山、岷山、祁連山、阿爾金山、可可西里山所圈起來的崑崙山地區,還遊移著吐谷渾王國。
吐蕃假使東進,翻過沙魯裡山便是大雪山。吐谷渾若要南下,越過岷山便到了龍門山。而大雪山、龍門山之後,則是一馬平川的成都平原了。由此可見,成都易攻難守,戰略位置非常不利。雖如此,歷來四川仍以成都作為首府。
萬臨山在虎牙時。曾感嘆虎牙城鎮的規模。然而,虎牙與成都相比,就完全微不足道了。萬臨山心想,有道是大隱隱於市,也許我躲在成都同樣能避開四川官府。但想是這麼想,終究不敢相試。為避免遇上尊重、溫玉華等人,萬臨山一望見成都的影子,便斜插北進,繞了過去。
雷又招曾道:自己若回西夏,可憑雷絕招的書信透過邊關;若覓地隱居,則應取青城山。成都一過,青城山已經不遠,自己應拿出最後的決定出來了。
在峽江船上,自己已初步決定隱居,但青城山靜棲觀則未想過。雷又招之所以指出青城山靜棲觀,想必是本著愈是危險的地方就愈是安全的想法。但為何不是成都?為何不是青城山的其它地方?若直接住進靜棲觀,是否要向無玫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若是,又怎能肯定無玫不會對溫玉華說?
雷又招、雷絕招二人既能準確地猜到自己準備逃逸的打算,很有可能也猜到了自己想隱居的想法。為何雷又招卻又說出兩種去向?是不是說師門恩重,自己應向師門報訊?
師門恩重,的確如此。無論掌門、師父、師叔還是同輩師兄弟。都與自己結下了深深的情誼。在西夏覆巢之下,冰原派豈有完卵?自己的確應該向師門報訊,讓他們趨吉避凶才好。
祖國對自己是抽象的,冰原派對自己是具體的。但在自己的心中,兩者都是一樣。自己既然不能為國家趕回去,當然就不能為冰原派趕回去。
但自己若真的不回去,對祖國而言,自己只是逃兵,還算不了什麼;對冰原派而言,自己就成了見死不救,間接的兇手了。這可有些嚴重了。
唉。
為何不向雷又招、雷絕招二人討教個兩全齊美的辦法?
萬臨山細細一想,若自己向雷又招討教,雷又招多半不會說;即算是說,也相當隱諱,教人不容易明白。若自己向雷絕招討教,她倒是一定會說,但自己又怎麼放得下這個面子。
轉念又一想,其實,面子又算什麼東西?但現在追悔,已經莫及了。
當日傍晚,萬臨山便來到中興村──離青城山最近的一個村莊。
村裡沒有客棧飯館。萬臨山找了家民居,借住一宿。晚飯時,萬臨山問房東:“晚輩奉家母之命,欲往青城山靜棲觀燒香還願,卻不知如何走法。老人家是否知道?”
房東道:“山上這個觀、那個廟的,太多了,記不過來了。客人只有到山上去打聽了。”
萬臨山道:“觀屬道,廟屬佛,怎麼會在一塊?”
房東道:“我也弄不清楚。想來。都是出家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