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律可尋的結果,就不必費什麼力氣。就像在荒野中召喚一場無規則的大雷暴並不十分困難,而想召喚一道精確的閃電擊中特定的敵人卻只有高等法師才做得到。
所以,當阿洛爾從時空亂流中掙脫出來後,第一步踏上的土地卻是血紅色的。
他來到了地獄。
如果不是恰好有一位聖天使巡行至此,正在救贖悔改的靈魂的話,阿洛爾肯定要被地獄的熔岩吞噬掉。然而當聖天使詢問阿洛爾是否要將靈魂交給她,由她接引至被稱作光輝牧野的雲端天國的時候,阿洛爾的回答是:“不!”阿洛爾只想立刻回到人間,即使是有更多的痛苦和傷害在等待著他,他都必須回去。所以,他又途經兩個位面,花費十年,才回到了法締爾這塊傷心之地。
這就是現在他為什麼站在這,為什麼要以區區一人之力向法締爾大陸上最大的權勢者教皇肯賽思發出挑戰。但他萬萬想不到,歷盡萬難回到法締爾,第一個要面對的敵人竟是在阿托里亞與自己並肩戰鬥了整整三年的同伴!
阿洛爾抬起頭,他那湛藍色的雙瞳悲哀地閃爍著,並不是出於對自己命運的感傷,而是出於對面前這個做出如此卑鄙行徑的昔日戰友的悲憫。
“別拿這種眼神看我!”法赫多德嚷道,接著,他並沒有立即致阿洛爾於死地,而是不厭其煩地冗談了起來,彷彿喋喋不休的說辭就可以為自己的背叛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也能讓他扣動機簧時可以覺得比較心安理得。
“……踏上這塊大陸我才知道,反抗教皇是一件多麼不明智的事情!肯賽思的權力幾乎覆蓋半個大陸!和這樣的當權者對抗,只有死路一條!”
“如果你害怕,當初為什麼要跟我一起來?”阿洛爾目光炯炯,使得法赫多德幾乎不敢與之對視,但他還是不忘緊緊抓住手中的十字弓。
“不,我早在阿托里亞就害怕了!非常害怕這趟前途未卜的旅程!但我不能不來,因為你救過我的命,如果我不提出一道前往,那我以後就別想在阿托里亞的冒險者公會混下去了。大家都會說我是個無膽鼠輩,並且不值得信賴!”法赫多德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彷彿為終於能夠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而消解了胸中的塊壘。接著,他的五官突然變得扭曲、醜陋,就像是真的中了邪,發了瘋,他突然明白了對一個人來說,敢於袒露自己的卑鄙也是一件非常舒暢的快事,他薄薄的嘴唇惡毒地開啟,一字一頓地說道:“但是,當我踏上一塊完全陌生的土地時,一切都改變了!我不必在乎自己過去的名聲,也沒有人會來指責我的背叛!而你,才是教皇的權威的背叛者!殺了你,我可以從教皇那裡得到我一輩子也掙不到的財富,一輩子也花不完吶!”
“就這些?”阿洛爾問道,聲音中略帶沙啞。
“對,就這些。”
兩個人僵持著,站在一間狹窄茅屋的兩頭一動不動,法赫多德扣緊了手中的十字弓,惡狠狠地盯著阿洛爾的咽喉,而阿洛爾赤手空拳,兩手緊握在身側,孤零零地站著。
阿洛爾突然轉過身去,背對法赫多德的弓箭。
“你幹什麼?”法赫多德幾乎是咬著舌根叫出來,但他沒有得到回答。
“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不只是一個人。”阿洛爾平靜地說。
“是的,我當然知道,”聽到阿洛爾談論起這個,法赫多德鬆了一口氣,“你們聖武士可以在瀕臨死亡的時候透過特殊儀式將力量轉移給另一個人……你的身上,就有七個人的力量。”
“沒錯,雖然在他們遇害時我們沒有進行繼承儀式,但是我們七個人之間曾經有一個約定:如果其中有人不幸戰死,他的力量將會留給活下來的人。所以……契約女神亞瑪在那之後把六個人的力量都給了我,你不想了解得更詳細些嗎?”
“我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