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通知書裡裡外外翻來翻去，彷彿正在辨認這通知書是真的，不是假的，不是弄來玩兒的。何修懿認為，弟弟一定會有一瞬……希望證書是偽造品‐‐唯有這樣，平衡才能持續下去。接著，何修懿的雙腿一軟，站不住了，他連忙坐下，用手扶額，似在緩解頭暈眼花。片刻之後，何修懿扶著額的手請握成拳，開始一下一下地錘自己額頭，雙目緊閉。任何人都知道，&ldo;弟弟&rdo;正在痛恨自己‐‐過去，他卑鄙地心安理得，此刻得知哥哥分數更高，&ldo;後悔&rdo;從他周身擴散開來，彷彿帶著漆黑的顏色。各種情緒宛如洪流，衝垮了弟弟橫亙於胸的優越的堤壩。

&ldo;好！好！太好了！&rdo;褚導大叫，&ldo;太好了！&rdo;

何修懿如小白花般&ldo;羞赧&rdo;地道：&ldo;謝謝。&rdo;他發現，這人設還真的……蠻慡的。

&ldo;揚庭，看見了嗎，照著學吧。&rdo;褚導點出一條&ldo;明路&rdo;。對於藝術來說，創造總是比模仿難。

柳揚庭：&ldo;好、好的。&rdo;

結果……學也沒學明白，褚導還是不滿：&ldo;太假了，太假了，你不要硬學啊，化為你自己的！&rdo;

十遍不過，柳揚庭也患得患失、如履薄冰。他懷疑自己，不敢按照自己理解表演，只能按照他以為褚導會喜歡的方式強扭著出演，結果一遍不如一遍。

何修懿知道，這就是左影帝曾講過的&ldo;太過關注自己&rdo;、&ldo;還是在演自己，而不是在演別人&rdo;，不過他很好心地‐‐沒有講給柳揚庭聽。

這段重要劇情拍了一個上午，還是毫無進展，褚導漸漸不耐，操著口音不斷逼迫著柳揚庭，何修懿也分不清楚是哪裡的方言普通話。

就在這個時候，柳揚庭忽然捂住了心口，眉頭緊蹙。

他的經紀人連忙問：&ldo;怎麼了？！&rdo;

&ldo;沒事……&rdo;

&ldo;給我實話！&rdo;

&ldo;心臟難受……&rdo;

&ldo;怎麼難受？&rdo;

&ldo;痛……絞痛……好痛……&rdo;柳揚庭用力捧著心，咬著嘴唇，好像十分痛苦。

&ldo;褚導，&rdo;經紀人想發作卻又不敢發作，&ldo;您別當真逼死他啦！&rdo;

&ldo;那，那……&rdo;兇悍褚導見到&ldo;心臟絞痛&rdo;，雖半信半疑，卻不敢忽略，害怕真的鬧出什麼人命，便說，&ldo;算了算了，就這樣吧。過了，就用第一遍那條吧。&rdo;後面全是浪費時間。

柳揚庭經紀人：&ldo;謝謝褚導，我扶他去休息一下。&rdo;

就這麼著，大夏天的，片場唯一一間空調房被&ldo;心臟病&rdo;發作的柳揚庭給佔了。何修懿不想擠，只得待在另一個房間，隨手拿起一張報紙呼啦呼啦地扇。

一邊扇，他一邊與左然微信閒聊：&ldo;柳揚庭那傢伙，卡了二十來遍，又說心臟絞痛，大概又是假的。可惜了唯一一間空調房……搞得我現在只能扇扇子，哦，不對，扇報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