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姜顏，不可造次！&rdo;這次發話的是馮祭酒。他刻意壓低了聲音，示意姜顏道，&ldo;查案的事交給錦衣衛，你且退下，去看看阮玉的傷勢。&rdo;

姜顏依舊站著不動，可眼裡的恨意卻是動搖了幾分。

馮祭酒自然看得出，阮玉便是她此時的軟肋。

&ldo;我想那位姑娘，此時最需要你在她身邊陪伴。&rdo;蔡岐放緩聲音，又朝外輕喝，&ldo;苻離，帶她下去休息。&rdo;

門吱呀一聲開啟，苻離幾乎立即閃身進來，抱拳道：&ldo;是。&rdo;

姜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隨著苻離出門的。廣業堂後的花苑中，她坐在石凳上，緊張鬆懈過後，一夜未眠的疲乏和痛楚相繼湧上，令她的身子一陣一陣地發冷。

陽光刺目卻沒有溫度，她還記得那日阮玉在這裡痛斥薛家兄妹的模樣，那樣生動，那樣勇敢，不過才過了幾日，怎的就天翻地覆變成了如今境地……

是她錯了罷，她不該讓阮玉出頭的。

苻離不知從何處尋了木質託盤過來，上頭放著醬肉、小炒並一碗溫熱的小米粥。他亦是一夜未眠，眼中卻不見疲憊，只有難以掩飾的心疼，撥開頭頂垂下的紫薇花枝走過來，在姜顏身邊坐下，低聲道：&ldo;吃點東西。&rdo;

他哄得生澀，姜顏恍若不聞。

見她不動，苻離便沉默著舀了一勺小米粥，吹了吹，輕輕遞到姜顏嘴邊。

姜顏眼睛一紅，在眼淚落下來之前猛地扭過頭道：&ldo;我不想吃。&rdo;

說完才發現自己語氣並不算好，她怔愣了一會兒，才紅著眼傾身，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輕輕地擁住了苻離。

苻離拿著粥碗的手僵了僵，微微張大的眸中有一瞬的失神。若是沒有記錯，這該是姜顏第一次主動擁抱他……

可是很快，溫熱的淚濡濕了他的肩。

&ldo;抱歉。&rdo;壓抑哭腔的話在耳邊響起，帶著深深的愧疚，也不知是在說與誰聽。&ldo;苻離，我不該說什麼為她餞行的話的，不該那麼急著離開國子監……是我害了阿玉。&rdo;

&ldo;姜顏，你在鑽牛角尖。&rdo;苻離眸色清冷，嗓音卻是前所未有的輕柔，壓低聲音道，&ldo;錦衣衛已前去薛家緝查。你先吃東西，吃完，我帶你去見阮玉。&rdo;

一瞬間的情緒決堤，聽到苻離沉穩的聲音，她很快平復下來，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道：&ldo;我自己吃。&rdo;

雖然眼睛濕紅，睫毛上還掛著一點淚珠，卻已不似先前那般失控。

苻離將粥碗地給她，看著她埋著頭一口一口，幾乎是機械地將粥水往嘴裡送，不由心中悶痛，伸手撫了撫她濕潤的眼角，&ldo;姜顏，我不想再讓你哭了。&rdo;

作者有話要說： 阮玉不會死的。

第56章

坤寧宮內, 平津侯夫人和陳國老夫人皆穿命婦服，忐忑不安地坐在一旁, 不住朝榻上斜倚的皇后望去, 欲言又止。

張皇后頭戴龍鳳朱翠冠, 身穿真紅大袖衣，紅羅裙，妝容精緻卻難掩病容，望著下方跪著的薛晚晴喝道：&ldo;還不說實話！&rdo;

病中動氣, 引得她止不住掩袖咳嗽, 一旁的宮女慌忙跪拜給她順氣。

薛晚晴跪在冷硬的地磚上，有氣不敢撒，只委屈地看了一旁坐立的外祖母和母親, 道：&ldo;不是我乾的, 我為何要承認？&rdo;

張皇后接過宮婢遞來的帕子, 捂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