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卻和斜間兒樹林裡出來的人撞上了,直將那手裡的汗巾子一併扔了。
秦婉蓉端端立在當下,但見她裡頭著了織錦長裙,外頭套了一件雪白的鼠毛錦裘,煞是明豔動人,只是面兒上並不明快。
她微微欠身理了衣襬,冷眼瞧著如蔓那狼狽慌張的樣子,亦是暗自詫異了,哪裡像是那個平素裡沉穩利落、心思玲瓏的無丫頭了?
“五妹妹這是怎地?哭成了個淚人,若是叫旁人瞧去了,還以為我欺負了你去。”
秦婉蓉這會子本就情思抑鬱,方才同少芳哥哥一道在水閣外讀書,見他腰間空蕩蕩的,便要將自家新繡的香囊給了他去。
這本是十分尋常的事兒,許多年來朝夕相處,那秦少芳身上的物件兒,大都是她親手做來的繡活。
別瞧著秦婉蓉為人十分高傲,在秦府裡又是一等一的嬌慣,那太太便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兒裡頭了。
可她卻甘願為了少芳哥哥動手做活,真真兒是應了那句話,自是上輩子欠了他的債,此生要來做一對兒冤家,償還了他去。
可這一回,不知怎地,秦少芳卻輕描淡寫地推拒了,只說現下用不著,屋裡還有些箇舊的沒用。
秦婉蓉是個心性高的,幾時受過這樣的委屈?便知他心裡有了人,想來與那東廂的五丫頭脫不了干係,真真不知她使了甚麼狐媚子,竟教他這樣牽掛了。
越是這樣想著,便忍不住同他拌起嘴兒來,起初那秦少芳還柔聲哄勸著,可她氣性兒上了頭,怎地聽得進?
又見秦少芳似有不耐煩,便更認定了理兒,嚯地將香囊用力擲向遠處兒,提高了嗓音道,“那丫頭生來就是個狐媚子,比你那憐惜姑娘段數兒還要高,怪不得你連那梨花園子都不去了的!”
秦少芳但聽她將如蔓同那戲子作比,不由得冷下臉來,道,“我的事情左右和旁人並不相干,二妹莫要扯得遠了。”說罷拂袖便走,徑自往林子深處去了。
秦婉蓉氣地將小腳一跺,也賭氣兒往回走。
落得不歡而散,可她又暗自後悔,想來自家說的重了些罷,不該只圖一時嘴上痛快了的。
說來可巧兒,方說起如蔓來,不料轉身兒就遇上了。
如蔓見秦婉蓉俏生生地立在林子外,遂忙地將帕子拾起來,道,“是我自己不好,並不關二姐姐的事了。”
不曾想如蔓剛說完,就見安子卿打後頭大步趕了上來,秋風將那青衫袖子灌滿,大有迎風之姿。
他尚未平復了喘息,卻已瞧見如蔓同那二小姐站在一處兒,心下便暗叫不妥,可如今端的是進退兩難了,若就這樣去了,倒顯得心虛。
打定了主意,他便理了衣襬,從容上前兒見了禮。
秦婉蓉見著兩人情狀異常,忽而想起白瑤曾同她說過,這如蔓同安子卿走得太過近了些,心下便起了猜疑。
瞧了一眼如蔓,心緒不寧的樣子,又瞧了那安公子,亦是若有所思,便笑問,“這可不是安大公子,原是你將五妹妹欺負了去,這副模樣,可教我心疼了!”
腔調裡的明朝暗諷,任誰都聽得出了,恰那秦少芳不知怎地又折了回來,抬眼便見這三人聚在一處兒,如蔓臉上還依稀能瞧見淚痕,遂不禁皺了眉,便要上前。
秦婉蓉見人都到齊了,心裡自是樂開了花兒,當真是許久不見這樣精彩的戲碼了,比那梨園戲本還有看頭的。
“少芳哥哥你瞧,五妹妹哭得這樣可憐,那安公子真是個不知憐香惜玉的。”秦婉蓉放柔了聲兒,踱到如蔓身邊兒,拿起帕子就要替她抹淚兒。
如蔓知她沒安得好心,卻又退無可退,只得由她動作,秦婉蓉勁兒使得足,快要將她臉皮子擦破了。
“小五這是如何了,可是遇了甚麼難處兒?”秦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