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祁睿的老爹韋澤致力推動的東西。祁睿之前覺得他得到的一切本就是他應該得到的。現在祁睿發現他能得到這等程度的工作報償,以正常的人類思路而言簡直是奇蹟。
就如錢大多所說,領導真的要把這些功勞據為己有,他就能把這些功勞據為己有。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不正常的是這幫學員們敢這麼說,敢這麼笑。因為大家認為這不對,大家相信既然自己為了這份工作付出了辛勞,就理所應當的有資格分到其中的報償。這麼想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但是認為這理所應當,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因為民朝的制度就是支援耕者有所得,勞者分其功的制度。可是想破壞這種制度太容易了,祁睿自己就能想出很多辦法來破壞這種制度,讓自己獨佔功勞。
祁睿還發現,自己並不認同這麼做。
身為韋澤的兒子,身為母親祁紅意的兒子。祁睿不是沒有生出過繼承自己老爹韋澤皇位的想法。不過怎麼繼承皇位對於祁睿來說是個很莫名的話題,他從小就接受了老爹韋澤的一個觀點,“不勞而獲是可恥的”。所以祁睿希望能夠建立與他老爹韋澤一樣的功勞,然後順理成章的接過老爹手裡的權力。
經過了此次的事情,祁睿心態有所改變,他覺得自己終於能夠站在老爹思想繼承者的立場上看問題。這本該拉進父子之間的感情的行動卻給祁睿造成了更多的困惑。終於以“祁睿就是祁睿”而不是“祁睿是韋澤兒子”的視角看問題。祁睿突然發現他老爹韋澤創造出了一個難以想象的功業。別說和他老爹比肩,更不用談超越他老爹韋澤。僅僅是想讓老爹韋澤創造的功業能夠繼續營運,祁睿就覺得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之外。
權力就是權力,權力可以決定太多太多。領導可以決定部屬的命運,可以決定分配的模式。居於下位者只要選擇服從制度,就只能按照這套他們無力控制的制度中的種種規定來獲得自己的所得。
然而這看似神通廣大的權力本身其實並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風光。滿清曾經無比囂張,被公認是朝廷。可權力轟然倒地的時候,他們連自己的生命都保不住,死後更被唾罵到一無是處。
祁睿現在不得不承認,他老爹韋澤身為開國皇帝,已經強大到超出祁睿想象力的極限。自己真的能繼承這個人的一切麼?祁睿完全沒了信心。
第187章 內外轉換(十)
下雪了。雪花紛紛揚揚的從天空飄落,有些落在地上之後沒多久就融化成了水滴浸潤著大地,有些則落在早就被寒風凍的冰冷的草葉或者樹枝上,逐漸積累出一層冰雪時日的潔白來。雪下的越久,白色越多。黑色的道路在這白色的世界中愈發清晰起來。
“八嘎!”乃木希典臉色發白的一腳踢飛腳邊的一個午餐肉罐頭盒,衝著北方的山口罵道。山口方向空無一人,通往山口方向的道路兩邊的火堆已經熄滅,黑色的木炭,尚未完全燒完的木柴已經蓋了一層冰與雪的混合物,冷冰冰的毫無熱度。北海道軍吃的空空的罐頭盒零散的分佈在柴堆旁邊,天知道他們已經離開這裡有多久。
“師團長閣下,我們還要追麼?”參謀長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而且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午餐肉的香氣讓他還忍不住嚥了口口水。在計劃中,明治軍繞過一條山間小道直插這裡,大概能堵住上萬北海道軍的退路。然而北海道軍跑的跟兔子一樣,他們連續兩天兩夜竟然好像根本就沒有休息,只是一個勁的撤退。
和北海道軍打仗,明治軍最大的感受倒不是對方的戰鬥力有多強悍,而是他們的裝備太好。從蝦夷共和國時代,北海道軍的裝備就比明治軍強。最初是北海道軍的橡膠鞋對明治軍的草鞋。現在明治軍終於普及了橡膠底的行軍鞋,可北海道軍則普及了內襯羊毛的橡膠底的軍靴。乃木希典與參謀長腳上穿的就是繳獲的這種中腰軍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