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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茗撫上永璂的背,感到永璂的小脊樑在掌下放鬆了,才道:“沒有不讓你們傷心,永璋,聖賢書你讀得比我多,總該知道什麼是‘哀毀過禮’與‘過猶不及’,你還年輕,好好過日子,才是你額娘願意看到的。”
和嘉與永瑢面色和緩,永璋只是點頭並不說話,鍾茗覺得他還是心結難解,也難怪了,被乾隆恐嚇過的人,心理陰影挺重的,看來病根還是在乾隆那裡。鍾茗嘆了口氣:“和嘉看著你哥哥,讓他按頓吃飯、按點兒睡覺!”我還得找乾隆去!
和嘉答應了:“皇額娘放心,女兒會照顧三哥的。”可一看永璋依舊沒精神的樣子,心裡嘆氣了,看向鍾茗的眼神裡就帶了點乞求。鍾茗點點頭。
帶著永璂出了靈堂,鍾茗就召來太醫,細細問了永璋最近平安脈的情況,形勢竟是很不好。太醫吞吞吐吐,鍾茗看得心煩,直接喝問:“給我個實話,再藏著掖著,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只與你算賬!”
太醫這才說了實情——永璋衰弱已極,好生養著,或者能延數歲之命,再折騰下去,怕活不過今年了。說完,趴在地上不敢抬頭。
鍾茗命太醫攜了脈方跟在鳳輦後面,一路帶到了養心殿。
91。無標題之章
養心殿裡,乾隆此時正閒,純皇貴妃薨了,他也不大好在此時猛翻牌子,連去逗香妃的次數都減少了。聽到小太監通報說皇后來了,乾隆有點兒詫異,養心殿這塊地方,哪怕是太后都不能經常出入的,皇后來這是有大事發生?
太醫在殿外候著,鍾茗先進去見乾隆。
“你這是有事兒?”也只有這個猜測了。
鍾茗左右看了一下:“都退下吧,我跟皇上說說話。”
有點兒越權了,乾隆略一想:“都下去!”凝神看向鍾茗。
鍾茗上前幾步,靠在乾隆耳邊,小聲道:“永璂回來跟我說,永璋的情形不太對勁兒,我剛才去看過了,人都瘦脫了相了,召來太醫——”搖搖頭,“太醫就在殿外。”
乾隆到底不笨:“什麼事要驚動太醫?他親生額娘去了,他當然要哀傷,你把話說清楚。”還要把周圍的人都遣走,顯是有隱情。
鍾茗低下頭:“皇上把太醫召進來一問,就什麼都知道了。”
太醫進來的時候,有點兒發抖,再怎麼樣三阿哥也是皇上的親生兒子,自己將要說的話,幾與報喪等同,真怕皇上一氣之下把自己怎麼怎麼了。跪在地上,用一堆的術語解釋了永璋現在的身體狀況,乾隆淡淡的聲音裡透著寒意:“你再說一遍。”
太醫情急之下雙手舉過頭頂,捧著脈案,意思也明白,您自己看吧。乾隆啪地一聲捏起脈案,匆匆翻了幾頁,紙張翻得嘩嘩響。
“滾出去候著!”
太醫巴不得聽到這一聲,再一叩首,連滾帶爬地跑了。
鍾茗摒住呼吸:“永璋怕是傷心生母的緣故,不如皇上開導他幾句,心裡想通了,慢慢調養也不是那麼危險的。這事兒,不敢先驚動老佛爺,可又不是小事兒,須得先稟明皇上。”
乾隆念及純皇貴妃的情份,又覺得永璋此番表現很好,兼之脈案就在眼前,對永璋的關切之心浮了上來。“左右無事,朕去看看他吧。”
靈堂前,永璋對於乾隆是畏多於敬,伏在地上,不敢動作。
乾隆看著永璋削瘦彎曲的背,再看著他頭上已有幾絲白髮,這個兒子,今年才二十五歲啊!蹉跎了十二年的光陰,正是大好青春。十二年的時間,他也懺悔得夠了,大阿哥已經死了十年了,大阿哥鬱鬱而終時,乾隆早已懊悔,現在永璋又是這般模樣。乾隆也傷感了起來:“起來吧,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了?”
永璋咬著牙,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已是頭暈眼花。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