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先前遇上寧大人,侯爺有很多次機會都是能脫身的,他完全可以換一個人來替代自己,還不用假死,還能一直留人在寧朝陽身邊當臥底。
可他不願意,說什麼都不願意。
當時軍師和自己還覺得他只是一心想救胡副將,不想冒任何風險。後來陸安才發現,這人是不願意任何人像他一樣親近寧朝陽。
口口聲聲抱著目的而來,醋勁兒倒是比誰都大。
打了個呵欠,陸安道:“就這點事那我就不管了,先睡覺去了。”
那好像不止一點事。
——但是他們確實也幫不上忙。
六子想了想,也決定先去睡覺。
第二日一大早,寧朝陽就與黃厚成派來的人一起去了鏢局。
簽字畫押,落印無悔,她站在大堂裡,平靜地看著家奴拆下自己的字號,搬走屬於自己的東西。
“東家!”鏢頭很是惶恐,“好端端的怎麼一夕之間?”
“是我行事匆忙了些。”寧朝陽與他頷首,“後續會有人來交接,我與他們談過了,你們現有的位置和月錢都不變,只是換一個東家。”
鏢頭皺眉,又問:“東家可是在別處開了新鏢局?我們也可以過去。”
“現在還沒有開。”朝陽笑了笑,“往後等我能開了,一定來接你們。”
“一言為定!”十幾個閒著的鏢師都圍了過來,與她伸手碰拳。
“一言為定。”她輕聲應下。
最後一箱東西搬出去,寧朝陽頭也不回地跟著上了車。
愛別離,怨憎會,世間多有苦楚,但這些於她而言已經算不得什麼了,情緒低落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再下馬車時,她又是無堅不摧的寧大人。
寧朝陽笑著踩上鳳翎閣的臺階。
然後就遇見了一臉陰沉的李景乾。
她腳步一頓,微微眯眼。
昨夜讓宋蕊送舉薦信給六子,為的不過是讓六子能幫他快點把案子結了,按理說是對他好的,就算略顯冒犯,應該也利大於弊。
這人至於一大早過來堵門?
真是晦氣。
僵硬了片刻,寧朝陽迅速掛上得體的笑容:“定北侯爺大駕光臨,不知又有何指教?”
“你把醫館關了?”他省去了寒暄,直接開門見山。
寧朝陽笑意一頓,接著就更加燦爛:“是呀,昨兒瞧著是個黃道吉日,宜驅邪避災,下官就擇日不如撞日了。”
將鏢局讓出去,她實在損失慘重,就沒必要再開著那個不賺錢只為人開心的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