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就能賺銀子的差事可太難找了,程又雪完全不介意,眼珠一轉,甚至與他道:“大人慢慢畫,不著急。”
這種奸商行為是應當被譴責的,但葉漸青什麼也沒說,甚至還笑了笑。
筆墨重落,這宅院一角里歲月靜好。
然而,沒靜好兩個時辰,程又雪那宅子裡的管事就跑來了。
“大人。”他道,“有位姓鄭的姑娘找您,小的攔她不住,便只能引她過來見您。”
這是寧大人分給她的管事,專門將她那院子租出去收錢以及平時的灑掃。
程又雪聽得迷茫了一會兒,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鄭……襲月?”
“是這個名字。”
她皺眉:“我不想見她。”
“為何不想?”後頭已然傳來了鄭襲月的聲音。
葉漸青臉上的笑意一掃而空。
他冷眼看向旁邊自己的管家:“我這府邸是集市還是菜市?”
管家一怵,當即躬身:“是小的疏忽。”
鄭襲月還打算上前與他見禮,冷不防就捱了個軟釘子。
她不悅地道:“葉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葉漸青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王妃是榮王府的後眷,豈有私自出入臣子府邸的道理。”
鄭襲月解釋:“我來找又雪。”
“找鵝毛大雪也不行,管家,送客。”
“是。”
鄭襲月急了,扭頭看向程又雪:“你當初是被我提拔到上京來,才有了入鳳翎閣的機會,眼下我有難,你竟就袖手旁觀?”
程又雪抿了抿唇。
她上前幾步,走到她跟前,認真地問她:“你當初讓我來上京,究竟是提拔我,還是想利用我?”
兩人出身的村莊相隔不遠,同在一個私塾唸書,都是女夫子的得意門生。鄭襲月先到的上京,站穩腳跟之後回村,說要帶人去上京建功立業。
在一群姑娘當中,鄭襲月一眼就挑中了程又雪。
彼時程又雪很感激她,對她言聽計從,過了科考之後還將得到的全部賞錢都給了她,足足有五十多兩。
然後她就被鄭襲月帶去了不知誰家的酒宴上,硬要她去巴結當時的散騎常侍。
那人一聽她的名字就笑:“鄭大人一直說要給我個驚喜,原來真真是個不錯的美人兒。”
說著就要來攀她的肩。
程又雪當場就變了臉色,推開人轉身就走。鄭襲月追上來,一改先前的和藹,惱聲罵她不識抬舉。
“你知道那是誰嗎?你以為誰都能攀得上他?”
“不這麼上位,你想從獄吏做起?那可不是什麼好活兒!”
程又雪氣得連膝蓋都在發抖。
她把身上最後一點飯錢掏出來塞給她,咬著牙道:“你我兩清了!”
鄭襲月當時是不屑的,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道:“你一路顛簸挨餓受凍地來上京,就是為了去看大牢的?那我成全你。”
而眼下——
程又雪仰頭看著這個比自己高一截的女子,冷聲問她:“王妃娘娘有何指教?”
鄭襲月被她這眼神嚇了一跳。
印象裡那個任勞任怨的小姑娘,不知何時竟真有了女官的氣勢,自下而上地看著她都讓她有些發怵。
她抿唇道:“也沒什麼,只是想借你個地方住上一段時日。”
堂堂王妃,要搬出王府來住?
程又雪道:“我自己尚且寄人籬下,恐怕幫不了你。”
“你不是有個院子……”
“那院子租出去了。”她道,“一兩銀子一間小屋,倒還有一間空的,娘娘要租嗎?”
鄭襲月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