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他父親被奉派西疆時,那兒還是馬幫橫行、來往南北的惡徒山賊都要藉機撈一把油水的混亂地區,也沒看誰伸出過援手了。
“年紀輕輕的這麼怕事,這就是慕容尚書教出來的好兒子?”北方回來的協將講話可酸了。
去他的!他慕容開何時怕事過?還拿他爹來壓他?
“若是少將軍沒有把握的話,不妨直說。”南邊來的也很會拿話擠人。
慕容開真的很想一一罵回去,必要時拳頭出馬好好招呼一頓粗飽再說。可是他父親——也就是兵部尚書——正黑著一張臉坐在桌子的另一頭,慕容開就算一肚子火了,還是得硬生生按捺住。
結果,他爹居然跟各地將領再度討論起西疆出兵的時間跟方式,他毫無置喙的餘地!
奇悶無比地回到家,又是另一個戰場。還沒進門,慕容開的頭就越發疼痛起來。
“開少爺,今日季姑娘又鬧了。”才走上長廊,管家就過來低聲報告,嗓音裡滿是不悅。
“姨夫人特地撥秦媽過來幫忙梳妝,季姑娘不依,還想拿梳子打她!”年長的管事嬤嬤見少爺回來,也連忙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去告狀。
慕容開濃眉一擰。季月不是隨便發脾氣的姑娘,但若真的惹毛了她,確實會動手。在西疆的話也就算了,但是在將軍府裡,這可大大行不通。
“還有,夫人令季姑娘換衣服,季姑娘大聲頂撞。中午的飯菜沒吃完,也不讓人去收,說要留到晚上再吃——”跟在後頭不的丫頭也說著,語氣驚恐,好像客人是什麼妖魔鬼怪似的。
“好了好了,先別說了,讓我清靜一下成不成?”慕容開按著太陽穴,頭痛地說。
“少爺,這位姑娘實非良伴,還請少爺三思。”
“是呀,少爺。”
慕容開俊臉一冷,“我的事,什麼時候要你們多嘴了?”
管家已經在將軍府多年,看著慕容開長大的,他忍不住大膽進言:“就算小的不說話,老爺跟夫人也會說。何況少爺想想,這姑娘娶進門來,以後就是當家主母,看她這個野蠻的個性,適合嗎?”
慕容開的頭越來越痛,擺擺手讓他們別說了,邁開步伐往季月的房間走。
只見廊上燈火通明,房間的門洞開,有個小丫頭在門口徘徊,一見到慕容開,就像見著了救星似的,快快迎上來。
“少爺,少爺!您快進去看看,季小姐要剪頭髮!”
這一驚非同小可,慕容開迅速跨進門內。只見季月站在內室當中,手上果然拿著一把亮晃晃的剪刀——
話聲方落,人已經到了她面前。手勢起落,快得幾乎看不清,季月手上的剪刀已經被搶下,她則被推得倒退了兩三步。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睜得大大的,“你幹什麼?”
“你才幹什麼?”慕容開怒道:“動刀動剪的像什麼樣?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他們硬是要梳我的頭、強迫我戴一大堆重死人的珠花;還說只要有頭髮的女子都得這麼著。那簡單,我把頭髮剪短了不就成了?大家都輕鬆!”她還振振有詞,臉上全是理直氣壯。
“你……”
慕容開跌坐在窗邊的酸枝椅上,一口氣悶在胸口,好半晌說不出話。
季月尾隨過來,站在他面前。一身應是華麗耀眼的美服被她穿得歪七扭八不說,頭髮也披散混亂,看起來還真像個瘋婆子。
她直盯著他,率直提問:“我說話都沒人肯聽,你去跟他們說一聲,別再這麼折騰我了,行不行?”
“你就不能安安分分在這兒待幾天嗎?”他反問,一面疲倦地拿手抹一抹臉,“我朝中公務真的很忙,回家來還要聽你今天做了哪些荒謬事——”
“我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