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當刀劍近在眼前的時候還能沉下心來施法;不是每個人在這場如絞肉機般的戰爭中都能活下去!
曾經我也會嚮往那些英雄們的故事,跟絕大多數少年人一樣,誰不想劍蕩四方,聲名遠揚呢?可我想他們一定不知道在這個過程中所謂的英雄們都經歷過什麼,那些九死一生的危險,那些失去戰友的悲傷,那些一敗塗地的潰逃,那些瀕臨絕境的抵抗。沒有人能一塵不染的經歷整場戰爭,就算不受傷,也不可能再保有潔淨的心靈。屢敗者或許只能留下一具遍體鱗傷的身體,常勝者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副隱藏在萬丈榮光下的千瘡百孔的靈魂。因為那些戰場上瘋狂的殺戮,絕情的背叛,生與死的離別,鋪天蓋地的血…總有幾樣會永遠糾纏在他們心裡,出現在他們夢裡,就這樣伴其一生。
可他們是那麼幸運,至少沒像他們的絕大多數戰友和敵人一樣戰死沙場,埋骨他鄉,甚至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法留下。而這些都是我正在經歷的,很多時候我走過屍橫遍野的沙場,看著腳下那一張張似曾相識的面孔,會有些麻木的想象著當我戰死的時候,會不會有人用金色戰旗包裹著我的屍體,送我回鄉,而我晨光鎮的那些親人老友們,還有沒有耐心故作神傷,至少為我擠出那麼幾滴淚水。也許他們也只不過是會把我的屍體跟其他死者隨隨便便的堆在一起,然後付之一炬,就像這裡的所有人一樣。
這一刻我還活著,下一刻我不好說…
沒有人喜歡這種似乎永不止境的僵持,可誰都不敢選擇放棄。雙方就像被關在籠中卻又各佔一角的野獸,無論哪一方顯出疲態,另一方都會立刻發起攻擊,無論誰想要撤退,另一方都會窮追猛打,直到趕盡殺絕。
人們會厭倦,會疲憊,會恐慌,會想盡一切辦法離開這裡。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戰爭最艱苦的時期透過各種關係搞到一紙調令就堂而皇之的告別戰場,比如說,半年前我們的牧師團團長,光鑄牧師朗寧。臨危受命的格林成為了牧師們的代團長,從那以後我們就很少再有機會並肩戰鬥。他不再是個只需救死扶傷的高階牧師,他必須成為一個縱觀全域性的領導,調動手下原本就很匱乏卻仍在不斷減員的治療者們,把他們分派至戰線的各個角落,每一次的不合理都可能導致無法估量的傷亡。而不斷從各個戰線發回的戰報統計上,卻在一刻不停的提醒著他,戰士們從未停止死去。
而朱麗奧斯的長官——那個首席藥劑師就沒有朗寧那麼幸運,當她以年齡太大為由要求退伍時,被懷特毫不猶豫的駁回了,而這不知死活的老太婆竟敢用拒絕配藥來表示抗議!當天下午,她就被解除了職務,然後跟那些公開反戰和臨陣脫逃的孬種們關在了一起,估計再不會被放出來了,不管是戰爭結束之前,還是戰爭勝利以後。榮升新一任首席藥劑師的朱麗大小姐顯然沒工夫慶祝,為了給各大戰線配送供不應求的藥劑,如今她的工作量幾乎是平日的三倍,卻還是遠遠趕不上前線的消耗。有時候看著她和格林因疲勞過度而蒼白的臉龐,因睡眠不足而泛黑的眼眶,連懷特都為他們感到心疼。
唯一的好訊息是格倫夏爾不僅沒想走,還活得好好的,當然就算他完了,團長的職位應該也不至於落到我頭上。他認為我不值得信任的這個印象在並肩作戰了兩年後的今天也沒多大改變。他依然重用著那個深受其栽培的森德爾克,然後就在三個月前鬧出了整個軍團最大的醜聞。
當時有一隻大約兩千五百餘人的分隊因為過於接近月光城的區域性防線而遭到了夾擊,面臨全軍覆沒的危險。經過緊急會議分析,懷特決定組織軍隊營救這隻全數由第九軍團正規軍組成的隊伍。於是格倫夏爾就推薦了森德克爾上校。
傍晚時分,森德爾克帶領著四個法師,三位牧師和六名騎士以及兩千名正規軍前去營救,並於第二天下午灰頭土臉的趕了回來,向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