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打盹。
她轉動著眼珠,眼前的一切如此熟悉,而回憶剛才的畫面,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夢,那是她的皇額娘,當今皇太后,而那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便是同為侍奉先帝爺的淑惠妃,榮惠的親生姊妹,至於病得不省人事的那孩子……是她,是尚未被洛敏佔據身體時,真真實實的敏公主!
為什麼她會做這樣的夢?為什麼她的寢宮如此安靜?那些昏迷時嘈雜的唱誦聲呢?薩滿法師呢?她身體內的另一縷魂魄呢?……她試著往心裡呼喚她,可是過了好半天,沒有半點回應。
“走了……”她痴愣愣地輕輕一呻吟,頓時驚醒了床前的人,“主子,您醒啦!”
公主緩緩別過頭,努力睜大眼睛看著對面一雙喜極而泣的淚眼,斷斷續續開口:“雲……”嗓子的粗啞嚇到了她自己,雲秋見勢,連忙從保溫的棉褥子裡拿出一把熱乎乎的、做工精巧的宜興紫砂壺,“主子,奴才喂您喝水。”
公主點點頭,雲秋一手托起她,將她抱住,一手小心地喂茶水,公主咕咚咕咚喝完茶水,乾澀的嗓子才潤了,“雲秋……原來你還在……”
雲秋放下茶壺,趕忙說:“奴才在,奴才一直都在!謝天謝地,主子總算醒了!”
公主費力地搖搖頭,“雲秋,我好怕……怕這樣再也醒不過來……”
雲秋“撲通”跪在她床前,惶恐道:“主子大安!您千萬別這麼說,哪一次您不是這般挺過來的?要不醒,那也是由奴才來!奴才的命是主子的,什麼苦、什麼痛,那都得由奴才幫著您!額駙爺不能沒有您、太后不能沒有您啊!”說著,碩大的淚珠“撲簌簌”從她臉頰上滑落,原本憔悴的面色更是悽楚。
公主雙眼氤氳著霧氣,勉強裝出個笑臉:“傻瓜……我只是做了個夢,只是怕這個夢太長醒不來,我捨不得額駙,捨不得額娘……也捨不得你啊……”
聽她這般說,雲秋更是哭得泣不成聲,公主又道:“就你一個……在這兒?”
雲秋抹了抹眼淚,吸了吸鼻子,喘著氣回答:“額駙爺和格格剛走,他們為主子已祈禱七天七夜了。額駙爺放下公務,日日都來,上天念額駙爺的誠心,終是讓主子您回到咱們身邊了!”
額駙待她至此,又叫她夫復何求?
“那格格呢?進京之事可都安排妥當了?”
“主子病成這樣,心裡頭還想著格格,若她知道,定是鐵了心不願走了!”
“發生什麼事了?”
“您病著的這些日子,格格也天天來,選秀的事兒壓根兒拋在了腦後,爭著嚷著要陪著您,若不是額駙爺勸著,只怕又要鬧出事來。”
公主微微一愣,吉爾格勒那丫頭當真是為了她不願進京,還是本就沒有這個心?若為前者,那也是洛敏的功勞,她的溫柔體貼,她的善解人意,使那丫頭全心全意地依賴了她。如今,那一縷魂魄全然沒了生息,她的心,滿是說不出的滋味。
洛敏,你究竟去了何方……
注:'1'靜妃:順治帝廢后博爾濟吉特氏。這段歷史相信閱遍無數清穿的姑娘多少知道一二,甚至比某草清楚,要是有不瞭解的親,若感興趣可以找度娘瞭解一下~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春風徐徐;臨近二月,永珍皆已不見冰凌,草原上的斡難河已經開化,沿著它,一列車馬隊伍緩緩駛離美麗的科爾沁……
草原的牧民;高空盤旋的鴻雁……護送著曾在這草原之上高歌歡笑近十年的善良姑娘。車子裡是那善良而又美麗的姑娘今年已到十三芳齡;她是科爾沁草原上達爾汗親王的同母胞妹;是尊貴的格格;科爾沁的牧民們看著她長大;喜歡她的笑聲和歌聲;可是過了今天,也許她將要永遠離開這片肥沃的草甸子,她的歡笑也只能留給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