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母親做菜的辛苦,想起母親那雙皴裂的雙手,走在陌生的校園裡,特別是在寒冷的冬天的晚上鼻子裡常有種酸酸的東西想從眼睛裡流出來,我知道,那是一種牽掛,一種遙遠的默唸,一個瘦弱沒有出過家門的山區孩子突然之間一個人去面對自己的一切,心中的委屈和孤獨是沒有人能想象到的。每當此時總會想念起母親做的鹹菜,想起母親的辛苦,心中會湧動一種強大的力量,就是這種力量支撐我讀完了高中。
大學離家很遠,不可能每月回來拿母親的鹹菜,只是每次放假回學校時,母親都會為我準備更多的鹹菜,雖然不能每頓都吃母親的鹹菜,但也為拮据的家庭減輕了不少負擔。
大學畢業後,我進了城,踏上了我們山裡人無法想象的工作崗位,接著就是結婚生子,每天忙於工作,日子就像流水一樣悄悄從身邊劃過,鹹菜基本上是不吃了,但一想起母親,卻依然會想起了鹹菜。
不經意地,母親老了,子女都到外地工作或做生意了,母親做的鹹菜也越來越少,主要是子女們都不怎麼吃了,我由於高中階段吃得太多,一想起那年月吃的鹹菜都要吐,也就是所謂的吃傷了。
去年春節後,母親的身體越來越不好,為了便於照顧父母,吩咐弟弟回去把父母接到我工作的城裡來一起居住,母親來之初一直悶悶不樂,問其原因是母親一直捨不得鹹菜罐,還想為我醃製鹹菜,帶了一個鹹菜罐在車上,由於路途遠,山區的公路顛簸厲害,鹹菜罐在途中碰壞了……
事過境遷,每當念起母親的鹹菜,我忘不了那些有歌有淚有樂有悲的日子,忘不了母親那雙皴裂的雙手,更忘不了母親那諄諄的教誨。是鹹菜,讓我體會到了生活的艱辛;是鹹菜,讓我懂得了人間的真情和摯愛;更是鹹菜,讓我自警自醒,腳踏實地,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耕耘著未來。
母親沒文化,我沒從母親口中聽到過一個“愛”字,也許是母親不懂得表達,但母親的愛卻如老家背後那座大山,厚重而綿長,一直陪伴著我長大。
而如今,每當我享受著美味的同時,也在享受著母親的愛。母親做的鹹菜足以讓我咀嚼一生,回味一世。
父親的淚(1)
一直想寫寫父親,但自己遣辭造句太過膚淺,總是無法真切地形容出內心那份最真摯的情感,最扣人心絃的愛。這種愛,早已深入骨髓,超越任何一種感情。無需用語言來表述,無需時時掛在嘴邊,也無需向對方表達。陪著我們生生世世,永不過期。
我只知父親的堅強,父親的眼淚我想更多是在他心裡。這次看見父親流淚,我真的感到父親老了,那張印滿了歲月痕跡的臉,那日漸增多的皺紋,無不在提醒著兒女:“父親老了,需要你們照顧了,也可能會隨時從你們的人生裡消失。”這樣想,很害怕,很痛苦,很難過。可是,他給我們更多的卻是感動。
春節陪父母回老家。父親心中一直有個願望,想去看他唯一的姐,也就是我的大姑。由於路途太遠,父親一直沒說,但我清楚父親的心情。大姑住在離我家還有近七十里的大山裡,由於一直不通公路,父親已近十年沒去過了,姐弟倆也近十年沒見面了,只是每年過大年後,大姑的子女來看看父親。據大哥講,山區公路才修通,但不知公路離大姑的家有多遠,父親擔心車開不到大姑家不好辦,在遲疑著去或不去。為了能完成父親的心願,我給父親說不要緊,車開到哪裡算哪裡,如果離大姑家近就去,遠了就返回。
吃過早飯,我們就匆匆上路了。早上的山路,霧很大,才修的山區公路沒鋪水泥,霧氣籠罩的路面溼漉漉的,有點打滑,道路也不熟悉,我時時提醒弟車開慢些。車行了近兩個多小時,因路貌改變了很多,只好把車窗搖下,憑父親的記憶慢慢走。公路兩旁幾無人家,找人問路都很難,車越開越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