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盅吧!”李雲驀看著他,悠然道,“你我二人很久沒有一起品茶了呢!”
沈猶楓放下手中寶劍,撩起衣襟落落大方地坐下來,右手拎起桌上茶壺,倒了一小盞,放至弧線優美的唇邊輕輕一嗅,遂閉上眼,仰頭一飲而盡。
“嘖嘖嘖,品茶怎能像飲酒一般?敢情你對著我品茶就這麼不樂意?”李雲驀笑嗔道,“此茶可是竹澗門特產的夜合花,翠竹開花命方終,可見此茶是如何珍貴了。”說完,他優雅地將小盞舉至鼻端陶醉地一嗅,再輕啟朱唇讓茶香漫過舌尖,這才滿意地放下茶盞,微微一笑。
“雲座果然好興致,翠樓聞香,竹澗品茶,就連宮中宴桌上的美酒,有一半都是雲座的功勞呢!”
李雲驀翹首笑道:“風座的真知灼見在面對我的時候,總是一股子酸味。”
沈猶楓微微一笑,不再反駁,他深諳以不變應萬變之道。
李雲驀見沈猶楓表情冷淡,似乎心不在焉,臉色黯然下來,嘆道:“也罷了,風座認為此茶不好,怕是尋到了更好的茶罷?”
“此話何意?”
“風座有情致陪人屋頂賞月,倒無心伴多年的故交涼亭品茶麼?”
“怎麼?雲座想主動承認讓煙雲跟蹤我之事?”
“我可從來沒想過隱瞞你啊!”李雲驀眨眨眼睛,笑容難以捉摸,“我只是好奇罷了,究竟什麼樣的人能讓你這顆又冷又硬的石頭如此上心。”
“這似乎與你無關罷!”沈猶楓端起第二盞茶,此次他雙唇微沾茶香,至舌尖細品起來,之後微揚嘴角,照舊乾脆利落地一飲而盡。
“哈!真是固執!”李雲驀放下手中茶盞,身體微微前傾,凝視著沈猶楓,咬牙道,“你竟將龍鼎天下的大印都贈給了他,你可知道他是何人?”
沈猶楓的唇角飄過一個輕描淡寫的弧度,淡淡道:“他是何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願意贈給他。”
“想不到堂堂龍鼎聯盟的風座竟會為了小乞丐動情,真讓我詫異!”
“雲座真是辛苦,既要遊說萬長亭,還要費力窺探本座的心思,以免落於人後,雲座如此上進,主上若知道了,定會好生嘉獎於你。”
“多謝風座口出貴言,不過你何時變得這般瞭解我了?話說我還得多向風座討教一二,比方說,你怎麼就生了一副蟄死人的毒舌啊!”李雲驀壞笑起來,身體又前傾了幾分,故意壓低聲音道:“私贈盟印乃是大罪,我若將此事告知主上,你猜他會有何反應?”
“隨雲座吧!”沈猶楓冷冷地拿起桌上的長劍,起身欲離。
“又想走?”李雲驀騰地站起身,臉上笑意盡散,“我倒要看看,究竟能不能勝過你!”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李雲驀疾退數丈,“刷”的拔出腰中長鞭,銀影閃動,如靈蛇般直攻而來,沈猶楓敏捷地側身一避,似早已料到對方會突施襲擊,遂隨著長鞭的攻勢左右閃避,身形靈動,卻並不還招。
李雲驀見沈猶楓只守不攻,怒喝道:“你小瞧我不成!拔劍!”
沈猶楓氣定神閒地笑道:“你我二人若真拆招,這竹澗門可就毀了!”
“少廢話!看鞭!”李雲驀青了臉,招式更狠幾分,直將沈猶楓逼入亭外竹林中,李雲驀的內勁堪稱奇特,十餘招過後,只見那長鞭從沈猶楓肩側急收而下,藉著鞭尾的力道化成一股強悍淒厲的鞭風,如游龍穿雲,矢矯而至,朝著沈猶楓手中的湛盧劍捲去。
沈猶楓見李雲驀揮鞭旁擊,連連出招,遂眼神一暗,右手護住劍鞘,左手翻轉緊握劍柄,“刷”的一聲拔出長劍,當下左足踏上,一招“風捲荷葉”利落地鉤住了攻勢急驟的銀鞭,那鞭頭頓時真氣流動,遊絲一般滑下劍鞘,竟從半路彎將過來,直搗沈猶楓左手的劍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