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向坐在馬車上的那名中年車伕為禮。誰知那人靠坐在車上,面無表情,反倒將頭上的斗笠更低了。
衛秀自斟自飲,頭也不抬,卻似乎將蘇拙的言行看得一清二楚。她淡淡道:“你想跟他們幾人套近乎,恐怕是對牛彈琴了。”
蘇拙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對四金剛確實如衛秀所言。只是那名車伕似乎並不像四金剛一樣,腦子不清爽。在聚義山莊前,蘇拙就已經見過這名車伕,當時就為他深厚內力折服,只是不知道這位深藏不露的車伕到底是誰,又為何甘願當一個車伕?
蘇拙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他到底是誰?”
衛秀笑而不答,反問道:“蘇公子怎麼跑到這北方來了?”
蘇拙知道衛秀不想回答的事,絕難問得出來。不過他當然也不會痛痛快快回答她的問題,笑道:“自然是跟衛姑娘目的一樣!”
衛秀臉上依然如古井不波,瞧不出一點驚訝之色,淡淡道:“哦,蘇公子知道我是為什麼而來?”
蘇拙道:“來北方,自然是為了北邊的事!”
兩人打著啞謎,坐在一旁的夥計似乎有些受不了了,嘖了一聲。聲音發出,他才發覺自己失態,想必是方才聽得入了神,這時不好意思地背過身去。
衛秀莞爾,道:“據我所知,北邊並沒有蘇兄的朋友。華老兄也安然無恙地在四海盟總壇待著。蘇兄還要到北邊湊什麼熱鬧?”
蘇拙搖搖頭,道:“大理寺卿諸葛錚大人,蘇某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當初還是多虧了他,蘇某才能在金陵救下凌霜。這次他在遼國出事,我自然要去探望探望。”
蘇拙說得輕巧,但衛秀卻已經知道,這件事蘇拙是管上了。打從蘇拙出現在茶棚外,衛秀已經猜到他的來意。
蘇拙又道:“讓我奇怪的是,這次出事的,似乎並沒有衛家的親朋好友。衛姑娘所來,又是為了什麼?”
衛秀詭秘一笑,依舊避而不答。沉默片刻,她忽然沒頭沒腦感嘆一聲:“唉,俗話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是此地荒頹,哪裡有大宋王土之象!”
蘇拙嘆了口氣,道:“當年石敬瑭為了當皇帝,將燕雲十六州拱手送給契丹人。如今遼國坐大,對中原虎視眈眈,北境百姓自然首當其衝。”
衛秀眼中光芒閃爍,黯然道:“這天下姓石還是姓趙,也不過改朝換代。王侯爭霸,逐鹿中原,到頭來,苦的還是百姓。亂世紛爭,百姓受苦,清平盛世,百姓依然苦……”
衛秀感嘆時,臉上流露出悽苦柔弱的神色,彷彿這一刻,她終於迴歸了女兒家的本性。蘇拙忽然被她如此悲憫的神態吸引住了,驀然明白過來自己之所以能與衛秀相交,雖然交手數次,依然能坐下來互談心事。就是因為她身上有這樣一種特質,這種特質是不同於衛潛、衛勝的,是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純真。
衛秀忽然注意到蘇拙的走神,收斂心神,笑道:“蘇兄在想什麼?”
蘇拙一向自視為絕不會被女人吸引的大男人,自然不會將心中所想說給她聽,笑道:“衛姑娘心繫黎民,令人欽佩。不過,讓我奇怪的是,衛姑娘今天怎麼沒有以往的聰明瞭?這荒山野外,莫名的有一座茶棚,衛姑娘不覺奇怪嗎?”
衛秀淡然笑道:“我看蘇兄才是智者千慮,這茶棚奇怪不奇怪,****何事?茶水我已經試過了,沒有蒙汗藥,也沒有毒。我自解渴,管他有什麼鬼!”
話音剛落,那茶夥計聽著二人話風不對,驀地站起身,攥指口中,打了個響亮的呼哨,從茶爐後抽出一柄短刀,瞪著二人,哈哈大笑。
涿州風雲卷第二章 風雨同路
茶夥計這一笑,蘇、衛二人沒有驚訝,反倒有些納悶。蘇拙一臉茫然,問道:“你笑什麼?”
茶夥計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