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會踅到曲橋下看錦鯉,看牠們姿態生猛,這才沿著彎曲的青石道進屋。
這人的確是霸氣的,牡丹是花王,芍藥是花相,花中二絕都在他的園子裡,就連進大廳的四道大門也都極盡能工巧匠的雕著折枝板瓶牡丹花,求著平安富貴。
熟門熟路的進了大聽,意思意思的搥著小腿,房子蓋這麼大,真不方便。
怎麼不見人?
她一路長驅直入,連平常看門的小狐管家也不見蹤影。
他真放心,屋子裡這些價值連城的珠寶鑽石要是來了小偷,早把家搬空了。
但是這人顯然一點都不以為意。
層層綢紗無風自動,透浸來的陽光映得滿室生光。
她尋到中庭的小園,軟榻上正躺著她遍尋不著的神氣,散著一頭如緞黑髮的他閉目養神,小几上有壺猶冒香氣的茶,幾樣小點,幾冊書隨便散置,而滿園子的牡丹像是為了博他歡喜極盡所能的爭相綻放,那美,美到極致,那美麗到瞬間就要凋謝的妖豔叫人心驚膽跳。
錦玉女擦擦眼,這是真實人生嗎?這幅美景。
就算看了幾次還是不習慣。
她坐下來,拈起一塊豌豆黃往嘴裡送。
他住的府邸很中國,生活很中國,一頭長髮也很中國,就連吃食,也是這種看起來沒半點激起口腹慾望的糕餅。
兩口吃掉嘗不出滋味好壞的糕點,舔了舔指頭。
她拿這些容易嘴乾的東西最沒奈何了,覷了眼沒半點醒過來跡象的男人一眼,她很自動的替自己倒了香茶。
咂咂嘴,她不懂茶葉,卻覺得滿嘴好滋味。
咕嚕兩口,把茶喝盡,一揚眼,對上一雙看好戲的黑眼珠。
“好胃口。”
“有好東西不吃,糟蹋天物,我這是惜福。”把嘴角揩乾淨,示意他挪動身軀,讓出一塊地方來,她歪著身體坐了下去。
鋪滿織錦軟墊的躺椅,坐起來果然不一樣,她伸伸懶腰,舒服極了。
乞丐趕廟公啊。
“你又來做什麼?支票不是給了?”她的身上有著花香,是屋前芍藥的味道。
“避難。”
“我這裡不是防空洞。”
他很少動氣,可是,她竟然從那天回去之後,消失了快半個月。
她不是說這裡很好玩?為什麼不來?
為她造了響履廊,為她划槳,帶她去什麼拉拉的山摘水蜜桃,這麼低聲下氣的事都幹光了,人家顯然不領情。
於是,他也小氣的打定主意不理她──要是她再出現的話。
“你說過我可以住下的。”
“你沒答應,期效過了。”
“別這樣啦,可不可以有個無理要求?”踢掉鞋子,把腿蜷起來,天空的雲一坨坨的,陽光曬在身上暖暖的好舒服。
“既然是無理何必多此一舉?”
“小氣!”
“不答應就說我小氣?”他的冷淡顯然早被拋過牆去了。
“恢復我原來的模樣。”
“你腦袋壞了?”只有一種可能。
“你才壞了。”
“我覺得目前的你很順眼,不做其他打算。”這丫頭還真沒有她不敢說的話啊!
“我很困擾。”她低下頭,短短的髮梢往後翹了起來,有種凌亂的賞心悅目,她白皙可愛的腳趾,剪得渾圓的指甲,散發著天真的誘惑。
“你不是應該很高興?”他看直了眼。
“請不要隨便用你男性的觀點來考量別人。”
“你很難搞,到底有什麼不滿?”要拔河似的費力才能拔回自己帶色的眼光,他對她有感覺,每見一次,都有不同的念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