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幽閉的空間內,顧清語的雙眸彷彿被周遭的陰暗緩緩吞噬,光芒一寸寸地黯淡下去。
周檀紹更是發瘋了,肆意宣洩著情緒。
他猛然間收緊了環繞在她腰間的手臂,力度中帶著不容抗拒的霸道與蠻橫,彷彿要將她深深嵌入自己的身體。
“呵……”
顧清語的眼神空洞而遙遠,任他擺佈,直到他俯身吻下,才清清冷冷的嗤笑一聲:“原來,平日裡以君子自詡的二爺,也不過如此。”
這聲輕蔑的嘲諷,讓周檀紹混亂的頭腦,終於找回一點點理智。
他看向顧清語微微泛紅的眼,手指不由自主地一鬆,嗓音低沉而乾澀:“今天你必須跟我走。”
他以為他是她的主人?
一句吩咐,便讓他言聽計從。
顧清語瞳孔深凝,輕聲發問:“走去哪裡?二爺敢帶我回侯府嗎?還是那處荒蕪隱蔽的宅院?不如二爺把我藏起來,藏到深山野林,任我一個人自生自滅。”
周檀紹聽她話語混亂,顛三倒四,喘著粗氣道:“你再和沈明聰糾纏不清,便要陷入當年那樁案子裡了。”
“當年……我不過是個懵懂無知的孩童,又能有何作為?即便真有牽連,那也是顧家,牽連我父親……”
顧清語說到這裡,話語戛然而止,眼中閃過一絲恍然,隨即目光如炬,望向周檀紹,帶著幾分尖銳:“二爺不會又是在擔心我姐姐吧?怕我無意間連累了她?”
周檀紹氣急,陰沉沉地望著她,警告道:“再胡言亂語,我就堵住你的嘴。”
顧清語回以一抹清冷至極的眼神:“二爺你威風凜凜,說一不二,我身邊侍奉之人皆非泛泛之輩,今夜我若未能安然回府,他們明日一早必定會去報官,屆時風波四起,滿城風雨,對誰都沒有好處……”
她的話音剛落,馬車緩緩減緩了前行的步伐,最終穩穩停駐。
周檀紹眉心微動,遂坐直身子,沉聲發問:“怎麼回事?”
馬伕謹慎回話:“二爺,侯府派人來了,請您即刻回府,似有要事相商。”
周檀紹還未回應,一陣細微卻清脆的笑聲悄然響起,那正是顧清語。
周檀紹側目:“你笑什麼?”
顧清語看著他隱忍怒氣的臉,繼續道:“二爺既也不是自由身,何必還逞強來要我?二爺想做我的主,還太早了些。”說完,她猛地用雙手推向他的肩膀,拼勁力氣坐了起來:“二爺本該是為侯府做大事的人,何必淪落到要當街擄人的境地。男女之情,貴在兩心相悅,豈能在這光天化日之下,馬車之中,行那苟且之事?若真如此,那不如二爺直接殺了我吧。”
周檀紹何嘗不知自己的言行既失分寸又顯荒誕,縱使她已不在他的身邊,可他還是認為,她仍是他的女人。
只是他用錯了方式,反而更糟了她的恨。
見他微微沉吟,顧清語整整衣襟,順勢給他找了個臺階:“請二爺送我回府吧,我越是早點回去,越能早點平息風波。侯府還在等著二爺回去,咱們今兒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
周檀紹整個人像是洩了氣,撐膝而坐,嘴角勾起一抹苦澀而自嘲的笑。
此刻,他的內心深處,譴責如同潮水般洶湧。
風波終是平息,顧清語踏著夜色,悄然歸府。
小翠哭得快背過氣了,要不是孫泉攔著,只怕她早已不顧一切,直衝永安侯府,誓要討個公道。
待見得顧清語安然無恙,只是衣袂間略顯不整,小翠心中的怒火更甚,她緊咬銀牙,恨恨道:“二爺不是人!他簡直不是人!”
顧清語見她雙眼又紅又腫,忙道:“我沒事,二爺沒有對我做什麼,不過是……一時言語不和,起了些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