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彷彿自我激勵似地高高吊起眉梢,咄咄逼人地說:
“我能夠考上紫女學院,都是託筱宮先生的福。我非常感謝他。可是,筱宮先生到現在還沒辦法和姐姐結婚,這樣未免太奇怪了吧?雖然姐姐說,就算沒入籍,自己也一樣很幸福……。可是我知道,這不是她的真心話。和喜歡的人結婚,為他生孩子……。這樣才算是真正的幸福啊。”
尚人則是……腦袋嗡嗡響個不停,好像有哪裡壞掉了。
“真山千里”。
對於這個第一次聽到的名字,尚人是何等地憎惡啊。
溫柔的母親,可親的父親。
引以為傲的哥哥,好勝又美麗的姐姐。
雖然調皮卻不惹人討厭的弟弟。
那種隨處可見的小小幸福,今天、明天,還有後天……尚人原以為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那一天,父親丟下一切,隨著情婦遠走高飛。
奪去筱宮家一切幸福的——女人。
將家族牽絆全撕扯得支離破碎的元兇——父親的情婦。
尚人現在才知道,原來那女人的名字叫“真山千里”。
打從父親離家的那一刻起,他的名字便成了家中的禁忌。
然而——
相較於沒有臉孔、沒有名字的情婦,把家人當垃圾般丟掉的父親所引發的憎恨和憤怒,反倒強烈到令人目眩。
無法原諒。
——不願原諒。
因此,唯一能做的只剩下憎恨。那時候……。
但,就連這份恨意,在忙碌的日常生活扼殺下,不知何時已隨著過往記憶變得又薄又淡。
——尚人一直這麼以為著。
只是——
他沒想到,當時輪廓模糊不清的情婦,有朝一日會以這種形式現身。
“真山千里”——有了名字的情婦,當場變得有血有肉,原本應已埋葬的恨意,又被點燃新的火焰,在尚人體內滾滾焚燒著。
(真山……千里。)
尚人勉勉強強從喉間擠出這名字,拳頭緊握到指尖泛白。
“我姐姐遲遲無法和筱宮先生結婚,就是因為你們反對父親再婚吧?”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啊。
讓人笑不出來的黑色幽默——豈止如此,洶湧的不快感和無以名狀的恐懼感,甚至讓他產生暈眩的感覺。
“可是——已經夠了吧?我姐姐已經等了四年了。我認為她有權利爭取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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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取幸福的——權利?)
這是從哪張嘴說出來的話?
害自己家人墜入地獄的既得利益者,沒資格主張這種權利!
想到這,尚人突然連眼前那個口吐狂言的瑞希也一起恨上了……簡直是恨之入骨。
他好恨。
——好恨。
可是——
“什麼叫有權利幸福?你是指破壞別人的幸福,藉此成就自己的幸福嗎?假借愛的名號,不管做什麼都可以被原諒?——少蠢了!”
從尚人口中說出來的話語,冷漠到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人一旦怒急攻心到某種程度,似乎會連狂吼狂叫的能量也一併喪失。
接著,瑞希狠狠地瞪大雙眸,連珠炮地反駁:
“蠢的人是你們!說到底,你們就是無法接受筱宮先生選擇了我姐姐,而不是你們吧?所以,你們才要阻止他們兩個的婚事。拜託,又不是幼稚園的小朋友,年紀那麼大了,竟然連父親的幸福都不肯放過,你們真的太差勁了!”
“無法原諒父親選擇了其他女人”
儘管這句話和真實情況有著決定性的差異,不過倒也真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