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衫男子眼神朝門外一望,口中念道。
我也隨著他的目光望去,卻只見到正對著這屋的庭院裡的那方水潭。黑幽幽的水彷彿像開始煮沸的水一樣正微微地翻騰著。
我見到灰衫緩緩走出去,他修長的手伸向臉上,從鬢角處一扯緩緩撕拉下,竟扯下了一張人皮面具,黑袍扶著我也走了過去。
我只覺渾身無力,只得將整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這實在不是我想吃他豆腐,委實是迫不得已。
然而看到灰衫的真正面容時,我整個人又忍不住渾身一震,今晚已是震了第二下,實屬難得。
他的左上半邊臉描了只紅眼九尾狐,妖冶怪異卻栩栩如生,而讓我為之一震的並不是這隻妖繪狐狸,而且他的那雙眼睛,那雙跟六哥一模一樣的眼睛。
爺爺曾說過,不管一個人的變化有多大,他的眼神卻是不會改變的,單看這個人是不是你所熟悉的,只須看他的眼睛。雖然眼前這人的眼神冷冷的,長的也不像六哥,但我卻像篤定了似的他就是六哥。
只見他的口中開始唸唸有詞,我卻聽不懂,或許是咒語一類的,然而隨著這一長串的咒語,我渾身便開始疼痛起來,似乎有千萬只螞蟻在啃我的筋咬我的骨,我簡直痛得快暈過去了,身子也痙攣起來。
黑袍見狀整個將我緊緊摟在懷裡,我看不見他的神色,不知為何,明明痛得要命,意識卻無比清明,好像這就是專門用來折磨犯人而準備的刑罰,身體越痛意識就越清明,好教人嚐嚐什麼叫生不如死。
那方水潭隨著咒語的聲音響起突然開始劇烈翻騰起來,好像真的有什麼怪物要出來一樣。然而沸騰了半天並沒有我想象的事情發生,反而潭水開始平靜下去,潭面彷彿一面鏡子般,將周遭的婆娑樹影以及天上的那輪明月都給印照在上面。
然後,我看見從潭底開始浮上來一個東西,暗紅色浮雲錦繡長袍,一頭羽墨般的發襯著那張絕美妖豔的臉顯得更黑,卻漂浮在水中向四周散去。整張臉因浸在水中有種朦朧的虛浮感,她的身體緩緩從水底平升起來,卻沒有露出水面,只在咫尺之餘。想必這就是灰衫請來的妖魁了。
灰衫唸完咒語,最後不知又說了句什麼,那水中的女屍頓時睜開了眼睛,讓人驚訝的是那雙眼一隻是藍的一隻竟是綠的,同時水中綻放了一朵又一朵的優曇花,朦朧浮虛之美簡直晃若夢中。
妖魁閉了一隻眼,水中的花滲出了紅得刺目的鮮血,血卻沒有在水中融化開去,而是化作一滴一滴的血珠子,灰衫拿了瓶子走過去,將手伸進水潭裡,把那一顆顆的血珠給收集起來。
黑袍將我拎了過去,注意,是拎著的,我此時也沒那個心思去跟他對抗,接著就看到女屍在我眼前陡然放大的臉。
他居然將我拎到這水潭邊,要是我現在有力氣,肯定跟他大打一場,我開始發抖,以為他要將我扔到水裡去,卻只是用手舀了些混有血珠的水澆在肩膀的傷口處,神奇的是身上那種痛很快就減輕了很多。簡直比太上老君的靈丹妙藥還有效。
那女屍閉上了雙眼,身軀也慢慢地沉了下去。
我感覺頭腦昏沉起來,咬咬牙對黑袍說:“你……你等著,看我怎麼跟你……”
他似笑非笑:“跟我什麼?”
“算賬。”我費力吐出這兩個字,就再也說不出話來,昏睡過去。
醒過來時見天已大亮,紙糊的窗有依稀的陽光撒了進來。我扭頭往塌邊一看,就見那張很好看的臉出現在我眼前,黑袍道:“醒了,起來喝藥吧。”
我以為昨晚澆了些血珠水就沒事了,沒想到還要喝藥,就扭過頭去說:“不喝。”我以為黑袍肯定會說:“命是你自己的,要不要是你自個的事。”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出去。我也是做好了準備等他給我一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