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結束後他才從廣明宮裡出來,到現在跟妻子不歡而散,還未過晝食。謝清沒處可去,又不想回廣明宮給趙儼祇看笑話,最主要的是關於那十個侍妾的事,他還得想想對策。
一般來說天子賞賜的東西就算不供起來也要好生保管,雖然趙儼祇送給謝清侍妾完全是為了跟他妻子過不去,雖然趙儼祇根本不可能因為謝清的侍妾被賣掉而生氣,可這事情實在太適合借題發揮,謝清根本不信趙儼祇會不借此提些無理要求。
不過他思來想去也就只勉強想到一個不甚高明的對策。謝清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他在這種時候就會天真地期待自己會在最後一刻能有如神助。因此他權衡了一下,決定去找虞長青說說話。
遲鈍的謝清沒有發現有人跟著他。
謝清回到廣明宮時,天剛剛擦黑。承德殿的地上攤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書簡,看起來也絲毫沒影響趙儼祇顯而易見的好心情。謝清不禁錯愕:“陛下怎麼這麼開心?”
趙儼祇把謝清拉過來,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然後才假裝氣憤地質問道:“怎麼,懷芳不願我開心?”
謝清的臉皮經過趙儼祇這些時日的打磨,依舊沒有厚多少。他條件反射地企圖在趙儼祇懷裡正襟危坐,同時緊張地掃視著四周。
一大群內侍宮人都眼觀鼻鼻觀心,好似木頭人一般,沒有一個人對趙儼祇剛才的荒唐行為表現出一點不適。不過這並不會讓謝清安心多少,他依舊徒勞地保持著一個推拒的姿勢。
趙儼祇“噗嗤”笑了出來。他揮揮手道:“罷了罷了。這裡不用人伺候了,都下去吧。”
待殿內只剩下他與趙儼祇兩人了,謝清這才稍稍放鬆了些。不過他的放鬆並沒持續多久,因為趙儼祇清場之後立刻便咬著謝清的耳朵調笑道:“懷芳叫我把他們都打發了,是想做些什麼?”
謝清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他只好硬著頭皮答非所問:“臣餓了。”
“哦?”趙儼祇挑了挑眉,謝清不知怎麼就覺得他英俊的臉突然有些猥瑣:“別急,我馬上就餵飽你……”
於是謝清這回真的咬了自己的舌頭。
從某些方面來說,趙儼祇實在算得上是個剋制的人。謝清身體不好,趙儼祇在幾乎所有方面——包括床笫之事上——都遷就他。大概正是出於這個原因,導致趙儼祇的臉上似乎時刻寫著“慾求不滿”四個大字。
因此謝清說他自己餓了,趙儼祇就絕不可能不讓他吃東西。
趙儼祇的夜宵自從某一時刻起,全部按著謝清的喜好準備。他看謝清能多吃上一口東西,自己比什麼都高興。此刻,謝清已經盛了第二碗湯,而趙儼祇的眼睛也彎到了一定的弧度。
就是此時了。
謝清裝作不經意,彷彿在徵求趙儼祇的意見似的:“陛下還記得臣大婚的時候您賜給臣的那十個美人麼?”
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謝清居然提到了別的“美人”,這讓趙儼祇頗為不快。他迅速沉下了臉,生硬地答道:“不記得。”
謝清不由失笑。他看著趙儼祇孩子氣的樣子,不由打趣道:“陛下不記得就算了。臣是覺得那些侍妾所幸臣也用不上,不如就把她們賣掉好了。就當臣大婚的時候陛下賜了臣萬錢。”
終於說到了重點,趙儼祇暗自得意。他清了清嗓子,低聲說道:“卿這招瞞天過海用得真是好。怎麼,你這是想先斬後奏?”
謝清震驚地看向趙儼祇:“陛下早就知道了?”
趙儼祇臉上滿是“你才知道”的神情,用一種懶洋洋的聲音問謝清道:“朕賜卿的東西卿卻自作主張賣掉了,這是不敬;賣掉之後還企圖矇混過關,這是欺君。懷芳,你這罪名可是大得很啊,你可想想,要怎麼償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