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不緩,卻有力地迴盪在大殿內。錢宗疏滿臉恐慌,差點就站不直了。我蔑視地掃了他一眼,依然目視前方。
“還有什麼意見嗎?”一片靜寂,段臨宇殺雞儆猴的招數是徹底唬住了所有人。
“沒有的話就這麼定了,擬旨!”
我淺淺地笑了,一種報復感油然而生,我知道凌夏正在下面看著我,看著此刻身為皇妃的我,他一定不知我還活著,更不知我竟然一夜之間成了段臨宇的妃子。他該做何感想?做事情總要付出代價的,凌夏,這就是你的代價。
擬好旨意接下來就是出宮去城樓上面見都城的百姓。我一直追隨在段臨宇的身邊,望著他意氣風發的模樣,恍恍惚惚就想到了父皇。爬上城樓俯視整個都城,竟然又是一片繁華,百姓跪拜在地面上大呼萬歲,那聲音幾乎能響徹天空。
不知為何我總覺著此等情形刺目地眼熟。驀然想起三年前,我也是站在這座城樓之上,父皇就站在正中央,迎接北征凱旋歸來的將士。往事歷歷在目,讓我頭暈目眩。我一傾身,就望見掛在城樓上的幾個明晃晃的圓球,仔細一看,哪裡是什麼圓球?是幾個面目淌著幹了的血跡的幾顆腦袋!那些腦袋吊在烈日之下烘烤著,展示給所有都城的百姓觀賞。我瞥向段臨宇,他在我耳邊說到,“這是不肯投降的將士的頭顱。”
“我知道,”我顫聲說道,“非要這樣嗎?”活著慘烈而死,死後還如此羞辱他們的屍身?“這是軍紀。你應該知道,在戰場上贏的那方要把失敗者的頭顱砍下掛在城池上十天十夜。”段臨宇接著沉吟道,“今天是第五天。我知道你看不下去,為了你,我可以待會就命人拿下來,好好安葬。”
我逼迫自己將淚水流回肚中,發誓從今往後再也不流一滴淚水。我將指甲深深嵌進肉中就如同三年前一樣。我眼神四處遊移,我在找他。最終我在城樓的盡頭望見了他,他面色蒼白,早已不復當初的神采。那一刻他也望向了我,我知道他看到那些頭顱了。我衝他笑,我要他知道他本應該也是被掛在此處的,然而,這些壯士代替了他,代替他死。我要他知道,他欠我父皇的,欠這些人的,欠我的,此生都無法還清,我要他知道,我沐雪琉恨他,至死方休。
我別過了頭,別過了雙眸,別過了過去的十九年。江山代換,從此,便是段氏天下。
第二卷:禍國妖姬
涼亭水榭
手指一陣刺痛,我這才從過去的回憶中清醒。眯起雙眼,原來是我的手指被那月季的刺扎出了血絲。我將手中的月季碾碎,踩踏過去,然後經過那人身邊。
“不是凌將軍麼,快起來,這樣跪著可是會折煞人的。”我俯身望著凌夏,而他呢,一聲不吭,我嗤笑一聲,便要離去,誰知他驀然抬起頭注視我。
“怎麼,凌將軍受不了我說的話?這樣就受不了了?”我笑,但笑意未達眼底。他看著我片刻終於開口,“凌夏想請。。。。。。娘娘向陛下稟報一聲有要事相求。”我咬著唇凝視他,他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解釋,開口便是一聲娘娘!我為何還等待他的解釋呢,背叛就是背叛,沒有緣由。
我再沒有理睬他,便踱步而去。
前方不遠處便是涼亭水榭,一陣嬉笑聲由遠及近,印入我眼簾的便是秀華點綴得刺紅錦袍,接著是一張白皙秀美的小臉,泛著嬌羞與欣喜。然而那張小臉在看到我之後便收斂住了笑意,轉而變得倉皇。
“蓉兒參見貴妃娘娘。”
我並未理她,徑直走到站在她身邊的段臨宇跟前,“雪琉給陛下請安。”我頭低著,等待他的反應,但是許久都未曾得到他一丁點的回應,我抬起頭,就直直望進了一雙墨黑般的熟悉眼眸。那雙眼睛的主人此刻不知�